畏惧,心底微动。
下一刻,她将手放在春莺的肩上,安慰道:“无妨,我出去认了便是。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长公主自然不会注意到你。
”
春莺诧异地抬起了头:“女佐,您…可长公主的脾气,着实不好……”
秦檀安抚似地笑了一下,旋即便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是微臣的丫鬟不力,微臣正在教训她,惊动了长公主殿下,还请降罪。
”
秦檀行到假山林外面,便见到一列宫女、太监环列站着,个个都撑着伞。
武安长公主裹着披风,站在最前头,金丝银线的衣摆垂在风里,如盛了日光似的。
视线微移,长公主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正是谢均。
秦檀略有诧异,道:“微臣不知宰辅大人也在宫中,失礼了。
”
她说完这句话,心底忽有一丝别扭。
再望向长公主与谢均并肩而行的身影,她咬紧了唇,觉得这一幕很是刺目。
若眼前的景象是画,她恐怕早就撕碎了丢到井里去。
“你竟然还在宫里……”武安长公主冰冷的眸光落到了秦檀的身上,“皇兄竟然没有将你赶出宫去。
你可真是厉害呀。
”
“原本正赶着去给皇兄请安,可被你这么一吵闹,却连请安的心情都没有了。
”武安长公主拿帕子掩着嘴角,轻咳了一声,“下雨的日子,我本就心绪不宁。
被人一吵闹,就更加了。
”说罢,长公主的神色冷厉起来,“秦檀,你可知罪!”
她这副狠戾的神情,与李源宏真是如出一辙。
“微臣知罪。
”秦檀蹲下身,很诚恳地说。
“不过是训斥了几句宫婢罢了。
”谢均垂着眼帘,慢条斯理道,“长公主殿下难得召微臣入宫,还是去景泰殿见皇上要紧。
”
“不急。
”武安长公主紧了一下披风,纤如细柳的身子缓缓朝前一挪,“秦檀,你冲撞了本公主,本公主要罚你,你可有异议?”
秦檀眸光微动,用余光瞥了一眼春莺藏身之地,主动示弱道:“不敢有异议,但请长公主责罚。
”
“那好。
”武安长公主瞥一眼松雪,道,“去,掌嘴。
三十记耳光,一下都不准少。
”
长公主此言一出,周围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三十记耳光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那便是要毁了秦檀的这张脸,已是狠毒之至了。
“长公主殿下……”松雪有些不忍心,劝道,“还是去给皇上请安要紧。
”
“打。
”武安微微咳了一声,蹙紧眉心,盯着秦檀,道,“看到这张脸,本公主便烦心。
”
松雪在心底叹了一声,知道是这秦檀与那朱氏生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才惹来了长公主的厌弃。
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解不了长公主的恨。
于是,松雪挽起了袖子,大步朝秦檀走去。
“且慢!”秦檀仰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武安长公主,道,“长公主,您要责罚微臣,微臣并无怨言。
只是若微臣顶着这张脸去见皇上,皇上难免疑惑。
烦请长公主三思。
”
武安长公主微微地迟疑了一下,旋即冷笑道:“正是如此,才更应该打。
皇兄为了你,已置我于不顾。
我打花你这张脸,恰好能让皇兄清醒一番。
”
说罢,长公主低声对松雪道:“动手!”
松雪无奈,只得扬起了手来。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松雪的手腕儿被严严实实地捉住了。
站在松雪身后的谢均隔着袖子紧扣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均哥?!”武安惊诧道。
“松姑姑,冒犯了。
”谢均再三确认自己是隔着衣袖握住松雪的手腕,这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道,“长公主,您这样掌嘴秦女佐,怕是有些不妥。
”
从谢均出手开始,武安的面孔便有些轻微地扭曲了。
那浓郁的怨气,便一直在她的眼眸间回旋,如冤魂不散的鬼怪似的。
“均哥,你竟然……竟然又替这个女人开罪!”武安长公主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旋即,她便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连连将手放在了身边宫婢的身上。
谢均垂着眼帘,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