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帐中忽然静了下来,一时落针可闻。
帐外,朔风凛冽,风声如泣如诉,似在呜咽。
女子孕中仍然纤细的上半身因剧烈的心跳而起伏着,侧影浅浅投在随风鼓动的帐布上,带着分明的颤意。
见他背身不语,清河又轻轻摇了摇头,语调平静而淡漠,道:
“此外,我长姐心有所属,对大人不过是知音之交,并非男女之情。
”
希乌怔忪了半刻,忽而笑了一声:
“公主能言善辩,我自愧不如……你不是方才问我,要如何才肯罢手?”他起身高倨在上,低睨着座位上临危不乱的女子,眸光幽暗而深邃,道:
“我要公主代替你长姐,在王庭常伴我左右。
我与公主一道,烹茶品棋,一生相伴。
不好吗?”
希乌忽然起身,越过二人相隔的矮案,抬手轻触她的眼角,用拇指掩住了她那颗泪痣,目中渐渐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狂喜,道:
“如此,真是像极了。
”
清河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她沉滞的躯体因为忽然一动而颤抖起来。
她忍着下腹突如其来的绞痛,硬声道:
“罗敷已有夫。
不如摄政王大人即刻赐我一死。
”
希乌唇角噙着冷笑,目若寒泉,拂袖离帐前道:
“哼,我已失东隅,必要留下桑榆。
公主殿下,就好好待在我帐中罢。
”
“你别走!”身后传来她的喊声,希乌脚步一停。
他回身望去。
只见方才还大义凛然,身正不阿的女子,此刻已跌坐在他方换了新绸的榻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覆在凸起的腹部上,面色潮红,汗如雨下,双眸惶然,求助地望向他,续道:
“你快叫人来……我,我要生了……”
***
天间不知何时已落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倾覆千里,在天地间连绵一片,不见天日。
回鹘王庭外十里,狂风涌起,旌旗猎猎,河西军已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