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断发,垂下了眼眸。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日阴暗无比的地牢里。
直至此刻,她的颈侧似是仍有凉意,那柄她熟悉万分的长剑仿佛还抵着她的喉,迟迟未动。
彼时,她扬着下巴,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执剑的男人。
她能感到紧贴肌肤的剑身分明带着颤意,亲眼见他眼中的火光一点一点熄灭,直至全然黯淡无色。
“若是能死在你手中,我此生无憾。
”她哽咽道。
她话已至此,毫无求生意志。
她只是想,让他来成全她。
男人黑沉的双眸中,隐隐的几点清光,倏忽间滑落颊侧,了无踪影。
下一瞬,刀光闪过,耳边“嘶——”地一声。
在二人沉默対视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缓缓飘落下坠。
他没有下手杀她。
只是割去了她鬓边的一缕长发。
结发夫妻,割发断情。
他在与她恩断义绝。
她凝在喉间的呼吸化作呜咽之声,失力跪倒在地牢的水泊中,溅得水花四起。
她半身浸没在雨水中膝行着,终于在浑浊的水面上找到了这缕断发。
待她起身再追了出去,男人的身影已跨过牢门,渐渐消失在铺天盖地的雨雾中。
一次也没有回头。
清河将断发捻起,收入怀中藏好,望向司徒陵。
司徒陵背身而立,深深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要问何事,対她道:
“长风已经释了崔焕之,剩余的陇右军不日便会整军回廓州了。
”他犹疑再三,还是问道,“清河,你何必要将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如此伤人伤己呢?”
“若非如此,他怎会放过陇右军和崔焕之?”清河摇了摇头,凄然一笑,道,“他本就恨我,再多恨我几分又有何妨?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是我当年,为了出宫,为了自由,背弃了他的情意。
他没一剑杀了我,已是念了旧情了。
”
司徒陵锁眉,目中凝着一丝痛意,沉声道:
“当年之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