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年轻,又是外地人,方言都不会讲,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也就能卖卖力气。
干上几个月我就觉得这样不成,没前途,做服务生你除了能背点餐牌什么都记不下来,就算打工也得每天能学到东西才行。
所以我开始搞推销,第一个业务是卖DVD。
代理一个品牌,要打入H市的市场,卖出去一个就给我提成。
”
孙建军也是做生意的,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挺难吧,谁都不认识,没人搭理你呀。
”
陈纪衡笑笑:“是啊,想办法呗。
半年以后,那个牌子的DVD成功进入H市主要商场和店铺,一年以后,遍地都是了。
我就是不出去跑,只靠分成,每个月也够生活费。
”
孙建军由衷地赞叹:“行,挺厉害。
”要知道那时陈纪衡不过二十刚刚出头,人生地不熟,把一个完全陌生的牌子挤入商场份额,一定做的挺艰难,“那你媳妇……”
“那是我去个朋友家办点事,正巧她在那里做客,正在弹贝多芬的《月光》。
我天天只顾着赚钱,好久没有听到钢琴曲了,冷不防一听到,居然还有些怀念。
”陈纪衡的目光透出几分柔软。
孙建军忽然就要问:“你是不是想家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纪衡没留意孙建军的表情,他完全沉浸在和商岚初遇时的情景里:“我那时一冲动,就说,弹错了,弄得在场的几个人都很尴尬。
我这才注意到弹琴的是个女孩子……”
“啊――”孙建军恍然大悟,“她叫,叫……”
“商岚。
”
“长得…漂亮么?”
陈纪衡一笑,没有回答。
在他眼里,商岚已经不是可以用漂亮或者不漂亮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了。
当然,在世俗眼光中,她当然不够漂亮。
商岚有很严重的肾病,脸色蜡黄,头发很少,瘦小枯干。
但陈纪衡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双眼睛,和她纯真美好的笑容。
那时的陈纪衡整个人都是阴郁的,灰暗的,带着一股子对生活的愤恨和怨怼。
尽管他拼命赚钱,拼命学习,却好像总也填不满内心无穷无尽的欲望深渊。
商岚是满天乌云里透出的那一抹阳光,照亮陈纪衡的全部生活。
陈纪衡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最亲密的女性只有两个,一位是母亲,一位是妹妹。
但是她们没有一个能像商岚这样带给他舒心和宽慰,带给他温暖的情怀。
这些和孙建军讲,他根本听不明白,他没有受到过严重的挫折,没有拥有过充满沮丧甚至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度过的经历,他漫不经心得令人痛恨,他无法理解那种真挚的感情。
在他眼里,女人也许只有漂亮和不漂亮之分。
孙建军见陈纪衡不回答,没敢再问下去,想一想又道:“那她,是怎么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