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他把身上的布包颤抖地拿起来,沈荣河乍看之下觉得眼熟,等到对方一打开,果然这是自己的。
那个小日记本也露出头来。
张连峰就那样隔着铁栏杆,结结实实握住他的手:“我把这些都给你收起来了,别人都劝我你可能死了,我就是不信!”他的眼神带着种执拗的光彩:“遗书都已经被部队交给你家里人了,我还是相信,你一定能回来!……臭小子,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他听着张连峰的话,心里似有千斤重。
五个月以来的无助、痛苦混杂着别的复杂情感一块儿梗在喉头,让他甚至连一句谢谢也不能完整述出。
“你还在,我们排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张连峰开了一个不算好笑的玩笑,沈荣河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声音带着惊惶:“其他人都……”
张连峰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死的死,伤的伤。
生死有命,这种事,我们谁也没办法控制。
”
他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苦楚,但随即道:“但看到你,我这儿总算好受了不少。
”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
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沈荣河总觉得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究竟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用力搜索着脑中的信息,心里的那种焦躁感愈发明显。
“荣河,出去的事你不要担心了,回头哥去给你找找人,不敢说马上保出来,减刑还是能十拿九稳。
”
沈荣河看着他瘦削的脸,一声谢还不及开口,狱管便高声宣布了探视时间结束。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张连峰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俩人紧握着的手,留下一个悠长的“保重”的眼神。
“排长!”
眼看着对方转过身,沈荣河终于喊出了声,可这次,眼前的背影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没有一丝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