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之前,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大将军,虽然说乌尔霄的阴谋没有得逞,攻势也暂缓了,但如果夜里再有什么突发情况……”
赵明臻抢在燕渠之前开口道:“你们大将军才缝了伤,需要休息。
本宫守在帐中,如前线有事,你先禀与我听。
”
她的本意是,她听过后,再斟酌要不要叫醒他。
谁料燕渠竟是加码附和道:“报与长公主做主,我歇两天。
”
待殷清泰走后,赵明臻问燕渠:“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倒显得像我想分你权似的。
”
她分得很清楚,军中的事情从来没有直接插手过。
燕渠低笑了两声,道:“我还以为,你想要多结一份工钱。
”
“就知道嘴上抹油,伤口不痛了?”赵明臻一面埋怨,一面扶他安卧了下去。
这一晚的事情太多,天边隐隐都吐出些鱼肚白了,燕渠没再说什么,缓缓合上了眼帘。
赵明臻静静地守在他身边,看着黄铜灯台上烛火摇曳。
他睡着了,她才看到他此刻真实的表情
眉头深锁、双目紧阖。
赵明臻的眼眶又有些热了,想把自己刚刚那句埋怨他的话收回来。
都是血肉之躯,哪里会不痛呢。
他只是习惯了忍痛,也从不在她面前表现。
赵明臻抬起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有些热了。
她转过身,依照军医的吩咐,拿来浸了凉酒的帕子,绞了绞,从他的耳后开始轻轻擦拭。
耳后、额前、手心……
他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反应。
难得轮到他这样安静地躺在她跟前。
赵明臻的脑海中,忽又浮现起他刚刚抓着她手时,要她答应的话。
他明明担心、明明后怕,却没有说,她不该那样做。
她弯下腰,在他额际轻飘飘地亲了一下。
“我会记得的。
”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在长公主以外,我是我自己,也是你的妻子。
”
她不能留给他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