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渠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好,我这便去套车。
”
……
夜色渐深,天边应景地下了场小雪。
北境的雪,和赵明臻在京城所见的很不一样。
下得不大时,干燥得仿佛一把浮粉,风一吹就散了。
确实挺冷的。
天没黑的时候,骑马还骑得住,这会儿要是再顶风,非把她的脸吹皴了不可。
赵明臻在车里坐得不太老实,频频往车外张望,似是在想今天下午走过的路径。
她看了一会儿,视线又透过飘摇的车帘,落在了车辕上侧坐着的燕渠身上。
赵明臻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他再仗义疏财,也不至于府上连个赶车的人都没有。
这样冷的天,堂堂大将军甘心当她的马夫,她当然知道,是因为他想多和她待一会儿。
从邀她去他府上起坐坐就是了。
余光里,燕渠察觉到她在看自己,正想偏开些头,却听到她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他捏在缰绳上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长公主?”
她似乎有些犹豫,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颐指气使地开口。
“快过年了,沿途驿站也是要休息的,官道上管理也松散。
我和使团的其他大臣商量过了,晚些再走。
”
燕渠已经猜到了,但此刻听她亲口确认,心情还是不同。
而她的声音仍在继续。
即使夹杂了风声,他却依旧一字一句,听得真切。
她似乎是轻哼了一声,然后才道:“你府上一点人气都没有。
算啦,本宫看你可怜,难得过来一趟,今年……你就来和本宫一起守岁吧。
”
离过年真没几天了,赵明臻的事情却还是很多的。
主要还是在为和谈后的事情收尾。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万俟浚。
即使他窜上跳下,即使他在监牢中,因为害怕,陆陆续续又吐露了很多事情,赵明臻最后还是拍了板,要在年前就了结了他。
议事厅内,常晋鹏面露踟蹰:“此人确实是罪大恶极,但是长公主……留着他,会否有些用处?”
赵明臻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