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日写就的。
打着仗呢,他是主帅,哪有那么多安稳的闲工夫去调笔墨,看起来,像是今天写一点,明天写一点。
那他……岂不是每次提笔的时候,都会想到她?
赵明臻的心咚咚跳了两声。
她捏着信角,把笔墨贴在心口感受了一会儿,才拿起读了第二遍。
北境,中军帐中。
羊皮的舆图高高挂起,身着轻甲的燕渠站在舆图前,目光冷凝。
一场小胜而已,虽然鼓舞了士气,但是对于战局的扭转起不到根本的作用。
战火未止,他即使去睡觉,身上的轻甲也是不会脱的虽说是轻甲,但也是皮子和铁做的,一身也有个二三十斤。
一个亲兵打起厚重的毡帘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将军,聂都督来了,就在前头等候,您可要见他?”
燕渠挑了挑眉,神色却不见什么变化:“聂都督亲临,怎能不见。
自然要见,去给他上最好的茶水,我一会儿就来。
”
亲兵应是,缓缓退下。
燕渠最后扫了一眼,舆图上失落的那四座城池,很快便也披起外袍,出了军帐。
北境苦寒,冬日漫长,天边似乎总是下着雪,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只有一片无聊的白。
前院里,此刻也正一反常态地肃静着。
过来不过几百步,燕渠的眉梢也已经落了白。
他走了进来,抬手拂去了头上落的雪,见礼后淡淡道:“聂都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务?”
前厅外的檐下,正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听到燕渠的声音,他缓缓侧过了身来。
黑色的氅衣衬得他好似一只座山雕,眼神亦是有如鹰隼,和他的两个儿子截然不同。
此人便是桓阳府的大都督、聂修远。
燕渠开口的功夫,他也在打量着他。
他很早就从军中注意到了燕渠从他胆敢领命去北狄帐中救聂听渊起。
相比自己那两个都不太争气的儿子,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子实在优秀太多。
他一度动了收他为义子的心思,只是居然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