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远抬起眼,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屋檐,道:“燕将军此话就太过客套了,你我同僚,又都在这大梁的屋檐之下,没有要务的话,难道就聊不得了吗?”
燕渠没有搭这话,只跨步从他身边掠过,道:“大都督应当不缺人陪你喝茶。
”
聂修远倒也没寒暄,直接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来感谢你的。
”
燕渠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从京中和他一路驰援的,除了先后抵达的援军,还有粮草。
趁他去京述职的时候,聂修远对他的人下了手,虽然一时杀不得,但也将他们软禁了起来,调离了前线。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在京城,会收到伪造的军报。
但这一次“卷土重来”,他却没有报复,一应粮草分配不偏不倚,危险的战策,也不曾蓄意安排聂家的卒子去送死。
燕渠淡淡道:“有何好谢?外敌当前,我相信聂都督也是一门心思对外。
”
聂修远呵呵笑了两声,未置可否。
暖炉里的炭正好烧到空心处,发出噼啪一声。
“那等打了胜仗,将乌尔霄也驱逐出境了呢?”聂修远眯了眯眼,看着燕渠:“到时候,你还是打算继续为那个皇帝卖命吗?”
燕渠却没看他,目光落在檐外的大雪上
天还是太冷了。
但开春也未必是好消息,浮断山脉上积雪消融,乌尔霄的支援想必会更加迅速。
“我从来不是在为哪个皇帝而卖命。
”他说。
聂听渊似乎来了兴趣,追问道:“那是为了功成名就?抑或者宝马香车,美人如云?”
燕渠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交浅言深是大忌,眼前这一位更是和他连交情都谈不上。
见他不答,聂听渊继续道:“无论是皇家还是大梁,其实都不值得你卖命。
你倒是赤胆忠心,可该受不该受的猜忌,一点也没有少过。
”
“为他们卖命,倒不如为自己干活。
中原王朝更迭又如何,他大梁在与不在,我们边镇都能屹立不倒。
我从前与燕将军说的话,依然作数,哪日若是想通了,依旧可以来桓阳府找我。
”
燕渠垂了垂眼,正打算送客,前院忽然又有卫兵匆匆来报。
“大将军,京城来信了!还有长公主的……”
卫兵说到一半,看到聂修远也在,愣了愣,把后面的话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