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各部落本就松散,头领一死,大大小小的势力又陷入了争抢和内乱,一时间,只得偃旗息鼓,暂时退开了北境。
“对了,你长年在北境,当年刺杀北狄大王的人,没准也打过照面。
”赵明臻看向燕渠,道:“那人是桓阳府的大都督之子,聂听渊。
”
“说起来,这件事情简直像传奇故事一样,这个聂听渊当时是被北狄人掳走了,可最后,他不仅从草原逃出生天,还刺杀成功,带回了那颗北狄王的头颅。
”
“后来,我派人送过礼物给他,只是地处太远,倒也没见过这位。
”
赵明臻话音一落,寝殿倏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终于发觉不对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太沉默了。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燕渠虽然寡言,可也不至于话这么少,何况讲起当年战事,早就从军的他应该很有话聊才是。
燕渠像是才缓过神来,道:“当年战败,臣在前线,自觉没脸与公主说话。
”
赵明臻皱了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
安坐京中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怪边关的将士,没有打赢那一仗呢?
燕渠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长公主,夜很深了,该睡了。
”
其实赵明臻还不太困。
方才说起旧事,就像旁观了自己的人生,她瞌睡劲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但是确实很晚了,她点头“嗯”了一声,起身,又嘱咐燕渠道:“是该睡了,你去洗洗,今天本宫让下人多备了一只浴桶。
”
她是当真喜洁,还记着这个呢。
燕渠失笑:“谢长公主体恤。
”
和昨晚一样,燕渠在床下打了个地铺。
漆黑的夜里,他躺在公主府温暖的寝殿里,忽觉世事实在无常。
六年前,那场战败后,桓阳府大都督的公子,亦在前线落于敌手,被北狄人掳去当了俘虏。
大都督爱子心切,在军中征集能人,去救自己的儿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而他恰好缺钱。
草原的霜夜冷极了,他面无表情地提着那位大都督的公子,避开沿路看守的守军。
就要离开之时,他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急得那位聂公子跳脚。
“你干什么!还不快走!”
他注视着亮着灯的、最大的那只营帐,摸向了腰间的短刀。
……
一直以来,燕渠心里都没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