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死生一线,不能冷静下来是要命的。
然而眼下,他却全然静不下心。
暖阁里的水声时大时小,起落间,带着一股让人浮想联翩的意味。
他眼前明明只有这间于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寝殿,一闭上眼,却仿佛能看见她的动作,看见她露在水面外的柔荑。
不能再想下去了。
燕渠深吸一口气,随手从桌上抓了一本摊开的书,但也读不进去,只好开始在脑海中默念心经。
终于,在书的折角都快被他捏破了的时候,水声终于停了,又过了一会儿,扰得他心烦意乱的那位罪魁祸首,也终于施施然走了出来。
赵明臻已经换上了柔软的月白色寝衣,长发半绾在肩侧,面上的浮妆也已经洗去了,这会儿心情不错,看起来也不似方才那般盛气凌人。
感受到燕渠看她的目光,赵明臻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色,刚要别过脸去,却见他捧着本书,不由道:“你动本宫东西了?”
燕渠黑沉沉的眼珠看着她:“这本书本就摊在桌案上,长公主总得叫臣在这儿找点事做。
”
赵明臻眼珠一转,终于觉出不对,眯着眼问他:“你既好书,那本宫之前让碧桐送给你的那些,你也都读过了?”
“兵部事忙,加之为婚事做准备,臣还没有读完。
”燕渠眉梢微动,忽然反问:“长公主似乎很关心,臣有没有看那些书?”
闻言,赵明臻的脸色更不自然了。
不会吧,难道说自始至终,他都没翻到压在底下的那本避火图?
如果他已经看了,今日她与他也水到渠成了的话……提起也无妨。
可他偏偏表现得那样抗拒,若这时叫他发现了,倒显得是她如何急迫了一样!
赵明臻扭开脸,面颊上的红晕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终于有了一点羞耻心。
她努力平静地:“当然,听说你今日催妆诗做的不错,这也有本宫送的诗集的功劳。
既然已经派上了用场,改日,本宫会派人把那些书再取回来。
”
反正,那本避火图,是绝对不可再留在燕渠那里了!
燕渠挑了挑眉,没答应也没拒绝。
赵明臻在床头坐下,生硬地转开话题道:“对了,今日有人在灵谷寺附近设伏,你的人也察觉了吧?”
她要谈正事,燕渠自然奉陪,“流民聚集,可大可小,问题的关键是……”
赵明臻抬起眼帘,视线对上的瞬间,她补齐了他的未竟之意:“关键是,负责守备那一段的禁卫军,居然被调走了。
”
燕渠低眸笑了一声,道:“公主真知灼见,燕某自愧不如。
”
赵明臻欣然接受了他的吹捧,捻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