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天,程安随冯川踏入进了冯家大红灯笼高悬的宅第
刚一下车,一名浓眉大眼的男人便迎了上来,男人年约三十岁,程安一句礼数上的“哥,您好。
”还没喊出声,那男人便恭敬的站定,冲着冯川喊了声“小叔”。
在程安语塞这功夫,男人又转向了他,同样恭敬的称了一声:“程小叔。
”
要不是边上有人,程安都想拍自己的脑门,他叫习惯“川哥”这位,早先就和他说过,他在家中是个大辈。
这就很尴尬,程安凌乱的点了下头。
不过从对方的称呼中听出,冯川竟然提前和家里人介绍过他,而且来问好的人并没有用弱化他性别的歧义称呼,得此重视,令程安打心里觉得感动。
“四叔近来身体好些了么。
”
冯正青叹声道:“今晨又不太舒服,早饭都没用,中午也只吃了些汤水。
”
“我去看看他。
”
从这座宅院里穿行,大抵是需要名导游的。
程安紧跟着他的“导航”,一路上遇着不少男女老少,一直以来听着各路乱攀亲的在冯川面前抬他的辈分,这回到了本家,各个都是实在亲戚,并实在的连他一起称呼了。
三十岁的人以叔辈相称,听着就够别扭的了,眼看着四十来岁的也跟着叫,十几,二十岁的就更别提了,上来直接喊“爷爷”。
他的“导航”始终绷着脸色,不和蔼也不可亲的冲着招呼者点下头,就算是赏脸了。
什么见家长,冯川就是个当家长的。
夭寿,满脑门黑线的程安辈分就这么跟着水涨船高的升上去了。
在来到一处所在幽静的门前时,冯川的神色总算和缓了些,从进到这个大院之后,首度教他喊人,“等下见了人,随我一起喊四叔就行。
”
程安应好。
冯川轻声叩门,护理人员将门打开,用气音小声道:“冯老这会睡下了。
”
“谁说的呐,我精神着呢。
”躺在病床上的人,有所感应似的,缓缓睁眼,分辨着墙上表盘的时间,而后欣然的问道:“是不是川儿回来了?”
“是。
”冯川几步上前,握住了老人递出的枯藁的手,温声的说:“侄儿来给您问好。
”
老四爷笑道:“你倒准时,每年‘十五’都是这个点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