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变梦魇,意识在梦境里绝望的挣扎,良久后,总算满脸泪痕的睁开了眼。
卧睡会压迫到胸口,容易引起鬼压床,于是,哪怕身后还在痛着,哪怕痛得睡不着,学会“记打”的程安也再不会趴着睡觉了。
冬天怎么还不过去,怎么还不开课,伤口怎么还不愈合。
不过程安总算不再畏惧他的病瘾了。
与冯川上次一别已有七天,他的心瘾依旧会频繁的出来和他叫嚣对峙,这次换作他冷眼旁观,满目讥讽。
戒了烟,戒了赌,还是戒不掉那个人。
人活着总要有点念想,悄悄的思念,总不是过错。
瘾症发作时,冰凉的手无法在作画时投入进全副的精度。
地上扔满了从梦境中抽帧出来的作废的画稿。
黑色的背景,缠磨的身躯。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
程安好言劝慰着心声。
心声气恼他的“阴阳怪气”,于是心脏更加癫狂的跳动了起来。
“好烦。
”程安太阳穴突突的跳,“能安静一会儿吗?”
这下僵冷的手连笔都握不住了。
“你不是不想死吗?”
程安将画笔撂在了一旁,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裁纸刀,将削薄的刀片一格格推出来,和总是与他作对的心声轻声的说:“那我也和你作对一次吧。
”
锋利的刀尖在贴近手腕内侧之后,又在落刀前向上挪了一寸,切破表皮,深扎着在腕臂上横贯了一刀。
鲜血争相从破口溢出,“嘀嗒”着落进了下方提前预备好的水桶里,一小桶的清水很快被渐染成了颜色暧昧的淡红。
伤痛仿佛是程安的镇静剂,瘾症像被他的疯魔震慑住了,短暂的闭了嘴。
程安仿佛划得不是自己似的,挨着那道刀口,在手腕上又划开了一道。
瘾症到底是胆小怕事,心跳一时蹦的胆战心惊。
割腕是很难死的,于是程安呵笑道:“骗你的。
”
赌徒总是喜欢欺骗,程安骗不过别人,只能骗骗自己。
第三道落下的较为缓慢,刀尖偏转,刻出带着弧线的笔锋。
刀片很锐,切口利落线条干净,程安很满意。
眼前灼目的三道红痕,像极了那个人曾在与他激情时写在他身上的名字,程安低头,虔诚的轻吻了一下手腕上的刀口。
心里平静了些,手就稳的多了。
作画的人用调色盘在仍在滴血的腕臂下,接了点浓稠的血色,拿出那根久没用过的勾线笔,以此画出梦中吊束着他的红线。
这幅画从天光大亮,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