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亲自送呢?”偶尔也会有一闪而过的苦恼。
再多的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现实。
积郁终成疾,新病旧痛下,杜梦瑶明丽的脸一天天的失去了颜色,牵着守在床边的程安的手,声音也苍白了许多,“好像一眨眼,我的小安就长大了。
”再难熬的时光,回忆起来也是一瞬间。
彼时程安大学即将毕业,可有可无的抚养费也已经断了许多年。
在母亲卧床的第一年,程安曾拿着父母的离婚证,拜访过当地派出所,以失踪人口立案后,警方很快与那人取得了联系。
然而对方极度不配合,案件涉及家庭内部矛盾纠纷,警方无从干预中止了调查,并尊重当事人的意愿,秉公办事并未透露更多信息,在程安几番坚持下,才默认了他的询问。
那个说过会赌到死的男人还在这个城市。
自那起,程安开始出入赌场。
四年来凭着十几年前的照片寻人,接触了个别边缘青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毕业前夕,母亲病情加重,家里再无钱支付医药费,利益与压力下的驱使下,他第一次坐上赌桌。
一身逆生长的反骨,从此挤破胸腔。
瘾,从来就是心病。
筒子楼里已没几户人家,曾经租住过的那间屋子似乎也并没有人入住。
程安在那层楼堆杂物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落了灰的画架。
陪伴了他整个大学生涯的物件,后面还有不知道谁用刻刀留下的告白。
在赌疯魔的那段时间,程安一度静不下心,几乎忘了怎么拿笔。
他买了新的画笔与颜料,当执迷一件事时,最好的方法是强迫自己去做另一件事。
接到老立电话时,程安正刮颜料盒的盖子。
他将手机夹在肩头,等着对方开口。
“小程哥?”
程安:“我不方便过去,你们派人来我家取。
”
“什么?”老立顿了顿,回过味来,“啊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
”
程安现下抗拒与赌相关的事物接触,却也没表现出来,“立哥找我什么事?”
老立似乎很少白天活动,大下午的哈气连天,“你这段时间没来,可能不知道,咱原来场子被人端了。
”
老立边与旁人称兄道弟的打招呼,边道:“好像是上头搅的浑水,大小场子不少受牵连的。
负责催收的是老板兄弟的人,一部分帐分摊在他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