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已知晓,你见多识广,可知有何解法?”
萧凌云一眼认出蓝东流,心中不悦:你我同住仙盟,每日照面,你若求大将军,看在徒弟面上,我定不推辞,何必舍近求远,让彼此难堪?
面上却不显,轻揭开蒙在他眼上布带,掀起眼皮,察看伤势,却见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睛因久不愈合,已有些化脓溃烂,思忖道:倘若帝君不收回魔气,恐怕再多灵药都无济于事,他必无法奢求帝君仁慈,若辅以剑气,当也能祛除,只是陈宁笙行踪不定,天下之大,又何处找寻?
他猛然想起,上古道剑曾在他内留下两道无上剑意,或能一试。
打定主意,便温言道:“崔兄见笑了,我们同在仙盟效命,本该互相照应,何来不情之说?若非蓝小兄弟自恃清高,不愿询问萧某,何至于拖到今日?”
此话如沐春风,却绵里藏针,说得明明白白,他今日下场全是咎由自取,与萧凌云无关。
崔城久浸俗务,岂会不察人心,当即斥道:“你还不跪下,谢过公子?”
蓝东流即面露屈辱之色,紧紧握拳,隐忍不言,执拗不肯拜。
萧凌云道:“崔兄,算了。
”
崔城道:“他是长辈,怎不能受你一拜?你真想盲一辈子?”
蓝东流宁死不屈,嘶声叫道:“那就让我死吧!师尊弟子众多,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瞎子,何劳您费心?”
“不要闹了,你根本不懂,弟子于师父的意义。
”
崔城不愠不怒,叹了一口气:“魔族灭仙百年,烧杀劫掠,十不存一,失去传人,一门武学也就随之灭绝,多少门派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几千年来,不过留下五六个姓名,七八本真经。
”
“师父耗费心血,培育弟子,弟子踩在师父肩上,继往开来,上百年才能出一两个奇才,将师门推进一步。
因此,弟子承载的是师父一生期望,是门派全部未来,怎能轻易寻死?”
这番话说完,周围静悄悄的,无不动容。
师父传授毕生所学,培育成材,盼弟子比自己更进一步,优秀弟子是门派的希望,比师父的性命更重要。
唯有收过徒弟,才懂那份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