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悬崖上坠落,如风筝飘走。
柯屿在半夜三点接到他电话。
手动震了会儿才把他从睡眠中震醒,他看着来电显示,目光从迷茫到震惊,最终变为更深的迷茫。
商邵找他,只可能因为应隐,因此他轻手轻脚地揭开被子下了地,以免吵醒商陆。
“大哥。
这么晚。
”他披了衣,去了起居室,点起了一支烟,以让自己提起精神。
商邵不是那种半夜三更打扰人的性格,柯屿指间擎着烟,笑了一息:“你一来电话,我心惊肉跳的。
她怎么了?”
“拍电影入戏,是一种什么状态?”商邵毫无迂回地问他。
柯屿怔了一怔,想起应隐去拍了栗山的电影,心中了然。
他跟应隐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会三天两头联络,但她要借两千万,首先想到是跟他开口,而他也不会推辞。
栗山当时为《雪融化是青》观察过许多女演员,最终敲定应隐,有柯屿推荐的一份工。
应隐进组后,他们只联系过一两次,他问她拍摄进展,她说一切都好,只是太冷。
柯屿跟应隐交流过表演经验与心得。
他想了想,从表演方法论开始讲述:“现在影视界,最流行的表演体系是方法派,方法派的技巧是“回忆情感”,也就是通过回忆自己的人生经验,去挖掘出角色和演员本人相似的情绪,然后再转换为自己正在演的角色。
还有另外两种是表现派和体验派,但表现派已经过时,所以这里不提。
体验派,是一种可以归纳出方法论,但实际上很难践行、违背天性本能的表演方式。
我跟应隐某些方面来说都属于体验派,但有所不同,我是自发的,被商陆点拨以后,才转为自觉,但应隐是自觉的。
”
柯屿稍停了停,并不担心对面的男人会听不懂。
他抽了口烟,继续说:“方法派的第一要义,是‘表演时必须时刻活在角色里’,而体验派则是,我就是角色。
因此用‘入戏’来表达我们的状态,并不准确,对于体验派演员来说,我就是戏,无论镜头有没有对准我,我都在戏里。
比如,她这次要演的角色是个妓.女,如果是方法派的演员,她首先会找到自己与这个妓.女相似的人生经验,比如被偷窥、被觊觎、被廉价对待、被潜规则,然后再投射进表演中。
但体验派去演,那么我就是妓.女,我就是人尽可夫,我就是放荡廉价。
”
商邵没有说话,但柯屿知道他在认真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