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断下去,对薛止来说,才是真的绝症。
时星便直接道:“拿着氅衣走,头都没回。
”
胸腔溢出一股尖锐怒意,深埋的戾气到底是没忍住,他撑起身,忍着疼,抄过枕头就往外砸。
绸缎棉物,纵摔再大的力气,也发不出什么动静。
薛止深吸几口气,犹不解恨。
桌沿灯盏,砚台笔墨,还有旁边的香炉,能砸的都砸了,噼里啪啦响,油灯埋在地上,细火舔到软布书页,一下跃起来燃开。
薛止正是躁气涌动的时候,他左眼通红,跟原先的浅色全然不同,两只眼睛这么一对比,跟妖怪似的。
他眼瞳映着火光,望定了半晌:“她真的敢去。
”
时星端起壶水,把火浇灭,重重踩下去,回头急道:“哥,我不明白。
贵妃娘娘说是身份高贵,却也没什么能依存的。
她步步紧逼,不过仗着你对她的喜爱”
薛止脸上已经有几分森然,冷冷复述。
“喜爱?”
他声音沉冷,让人汗毛倒竖:“可她不觉得我的忍让是喜爱。
”
薛止脸上挂了怪异的笑,好似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觉得与苏临砚之间,才称得上喜爱……”
他的语气让人心惊。
“若我是苏临砚,心仪之人,从别人的屋子里钻出来,被弄了满身痕迹,我一定,一定会提刀杀了那人,乱刀砍死,不留分厘好肉。
”
薛止半靠塌边,盯着暗夜,月光顺着苍白的脸,流到眉间,照见男人的眼底,全是煞气。
好像外面有魔鬼逡巡,有游魂当道。
他两眼不转,直直盯着窗棱。
“我等着他来提刀砍我,这苏临砚为何不来。
”
沉默很久后,薛止才道:“一个懦夫,江蛮音看上了个懦夫。
”
如此心煎难熬,医师又上来扎了好几回针。
情况稍微好转。
时星已等不及,他穿好飞鱼服,把烧琅刀擦干净,转身就要走:“锦衣卫说那边有部将,还在僵持,我去把她捞回来。
”
左使穿金戴银,打扮得威风凛凛,像桀骜的小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