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止将桌案上的铜炉打开,把香薰挑出,星点红光从他指尖溢熄,用手硬生生掐灭。
一缕缕即消的熏香缭绕,他的手在幽灯下白得过分。
江蛮音怔了下。
薛止眉目逐渐涌出一股寒意,他把那香粉放在鼻端轻嗅,凉凉笑了声,“让咱家想想,娘娘什么时候换的香……”
他微眯眼,嫌弃似的捻捻指尖,“啧……从灵谷寺回来那阵儿……”
江蛮音盯着他的手。
不料他直接伸过来,挑起她的下巴,指腹用力抹上唇珠,佛檀香扑了满面,极浓一缕,往她鼻子里灌。
江蛮音被呛到,把他的手甩开,站起来咳个不停。
薛止眼眉间雾蒙蒙的,像有团煞气缭绕在身上,“其实我分明知道,你那时候慌慌张张的,在胡说八道……”
可他还真的为那几句空话动了魂。
为那几句话失了心神。
江蛮音听后,咳着咳着就笑了,“对啊,是在骗你。
不然呢,说出那些话,难道掌印会觉得是因为本宫心里有你?”
这番话只让人凉意透胸,薛止定定看住压着桌子咳嗽的她,一腔热灼无法宣泄,转怒为笑。
他的声音却平平无波:“你就不怕我这穷凶极恶的恶鬼发了疯,要尝人鲜血,找人索命。
”
江蛮音捡起把那雁翎刀,摔在他面前,烛火噗呲响动,犹如白昼,“你要发疯尽管发,要索命也可以直接拿刀杀了我。
”
薛止冷笑,半边脸沾了剔亮的灯色,映得几分狰狞:“怎么,小皇帝长大了,娘娘不用再当那兢兢业业的忠仆,觉得自己可以一走了之,无所畏惧了?”
忠仆二字,实在刺耳。
薛止深知如何伤她。
江蛮音头垂着,发丝凌乱,她把唇上的残灰擦干净,颇觉可笑地说,“对,在你眼里,我就是条江家的好狗。
”
她缓缓吐着气,努力呼吸,“从去求你那刻,就该变成你的狗……”
“你丢根肉骨头,要让我一辈子供你观赏、玩弄、阿谀求容,摇尾乞怜。
”
天光从窗外投来,落坠在她头顶上,青蓝色的,江蛮音一身中衣,瓷釉般的白,站在那里,浑身是光。
薛止捏住她摔来的刀,大手骨节凸起,腕骨青筋根根颤抖,仿冷水浸骨,从内到外全是寒气,他掀起眼皮,“江镧申蛮音,我对你哪里不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
她笑了起来,“你喜欢我鲜血淋漓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