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走来,眉眼沉郁。
她几乎是看着他,从落地稚儿,长成如今这副沉静又清贵的模样。
多不容易啊。
“秋内司。
”
祁衡看着她,盯了许久,目不转睛,“朕有些旧事要问你。
”
*
薛止虽实权不改,面上却受到查责,宫中的眼线没以前那般事无巨细,江蛮音又时常不喜旁人伺候,出宫一事还算简单。
就是没有以往方便,轿子一坐,睡醒便能到芙蓉楼听人唱曲儿。
祁衡找了个由头,支开宫人,又递给她一道女官鱼符。
江蛮音第一次用脚丈量宫城,发现原来重重宫阙,修得那般高的宫墙,也没看起来那么大。
还是能走出去的。
已经入了夜,分明早过了灯夕烧节。
城内却突然燃灯,应天府格外热闹,花灯沿着楼阙点了满城,千盏万盏,恍若银河乱絮。
她走走停停,一直没瞧到苏临砚。
外头的人太多了,朱雀长街甚至还在舞着傩戏。
游人如织,各带青面獠牙的面具,车马粼粼慢行,拥挤万分,江蛮音找不到路,被人群挤在一旁。
于是她就在河边看人跳舞。
跟着一道喝彩,百姓带着面具起舞,驱鬼逐疫,祈求日月星辰,风师雨师,得一生顺遂。
江蛮音好久好久,没这么欣赏过人潮众生了。
苏临砚总是有理由的。
什么时候该让她出来也是有理由的。
江蛮音看着看着,落下泪来。
她随手买了盏花灯,绕着河边去寻他。
没走几步,就见一位青衣人影,戴着鬼狐面具,在绚烂灯火下,遥望着她。
“苏临砚。
”
江蛮音抹抹眼泪,大声唤他,“苏临砚!”
他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轻轻问她:“怎么不继续看戏舞了。
”
声音沉稳,又带宠溺笑意,“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