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蛮音后悔了。
说好了不要见他,几次碰面,却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控制不住缭乱纷杂的心绪,她不该流露情绪,亦不该问他
只该叫他苏大人的。
江蛮音只觉心跳愈快,她侧低头,不去看他幽深的眸子,只抱紧怀中的佛经,想要走,“春风薄寒,大人注意身体。
本宫……本宫要陪陛下一道撰经,先行一步。
”
进也是她,退也是她。
让别人进退维谷的也是她。
江蛮音步伐加快,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与监察院为伍,是与虎谋皮。
”
苏临砚嗓音清寒,敲冰曳玉一般,“你便是真的要培植党羽,与人争斗倾扎,也不该是监察院。
”
不该是薛止身边那群,雕心鹰爪,噬不见齿之人。
江蛮音,你不怕的吗。
你会被连皮带骨地拆吃入腹。
江蛮音这四年来,从未觉得,春色有多明媚动人。
那从朦胧薄雾中裂的一线线亮色,仿佛都是寒刃上的反射。
罩得院落廓影幽暗,殿脊上凌空的鸱吻也被勾出凌厉闪烁的线条。
她怔在原地,开不出口来。
江蛮音声音弱得像喃喃自语,她甚至不知道苏临砚听到没有。
“我没得选。
”
她没敢去看苏临砚的表情,几卷空白经书骨碌滚在地上,她甚至也未捡起,直接快步走远了。
胭脂长裙像游鱼一般掠远。
苏临砚伫立在原地,过了很久,弯腰捡起那几卷纸张,微微出神。
他知道自己言重了。
*
祁衡正在禅房抄经,听见叩门声,果然见江蛮音走近来,怀里抱着几卷佛经。
他顺势接过经卷,放到自己桌前。
“阿姊又要人陪着抄书吗。
”
他将桌前的沉香去了,整理出另一片位置,又无奈笑道,“这次我可不会再给阿姊代笔了,苏尚书眼目敏锐,是真的能看出来的。
”
苏临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