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次潮期到的时候,她谁都不敢讲,湿着一屁股的血去敲了苏临砚的房门。
她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的,连话都说不清,又不敢在苏临砚面前脱衣解裤。
就,当真很丢人。
她嗫喏着说自己出了血,苏临砚问她伤口在哪,她又答不出来。
她崩溃无助,苏临砚便叹着气,弯腰摸她的头,把她当小孩儿哄。
最终还是说了。
苏临砚应也是头次经历这般阵仗。
他们俩四目相对许久,他那张向来冷静自持,风雨不动的俊脸,也红了个透。
现在想想,是真的尴尬窘迫,让人哭笑不得。
那天夜里,苏临砚点灯拆线,剪了自己的衣物替她缝了几张月事带。
是他常穿在身上的白色里衣,这种经常浆洗熏香过的衣物,缎面布料最细软,也更温和些。
江蛮音蹲在他旁边,就看那摇曳的灯火映出他清隽模糊的轮廓,手指修长干净,缝制衣物的样子,也优雅细致。
他干什么都很细致,精益求精。
好哥哥,好师长,也一定会是个好官员,好朝臣。
苏临砚啊。
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
江蛮音带了帷帽,见雪地一片清白,昨夜那黑巷路口,果真还跪着一个人。
她不是没听过这人的名声,监察院里都是黑衣番子,只有这一人爱织金红袍,风风火火,恶名昭彰。
那手剥皮食草的功夫最是娴熟,能剥出完整的、不伤一块红肉的人皮,让许多官员都胆寒。
是薛止手下最好的刀,最乖的狗。
薛止让她随意处置,难道她就真的敢随意处置。
狗在他膝下叫得又凶又烈,旁人也拿这只狗没办法。
可江蛮音气不过。
她走过去,在那人面前站定。
她依旧带了帷帽,但时星知道这人是谁。
少年骨骼清奇,被淋了一夜雪也未减丝毫锐气,他嗤着张扬轻狂的讥笑,眉梢是斜的,黑丸眼珠像一汩银。
是好奇,和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攻击性。
这种不栓绳子的疯犬,这么横拦在路上,很不道德。
薛止必然是没有道德的。
怪不得没人从这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