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章抬起眼眸,笑说:“功课做得不错。
”
据说,几年前的一场饭局上,有俩官员想向于秘书长讨要墨宝,而那两人在民间风评极差,于秘书长也没拒绝,当场留了“猿鹤虫沙”这四个字,“虫沙”予那两人,“猿鹤”赠给了同桌的一位教育家和一位画家。
周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虫为沙。
于和章坐在位上,抬眸问:“听闻你是央大的,那我这倒有几个问题,你来说说。
”
李琅玉尚在疑惑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但也管不了许多,等着发问。
“我知道北平的百姓对艺展甚为关注,鄙人作为今年监督,确实有许多承办不周的地方。
但在其位,谋其政,为官以来许多事却不是非黑即白。
”他在这时将目光转向李琅玉,道:“古时镇平县上有个琢玉之乡,祖祖代代都是做这行,出来的玉器精美有灵性,但是他们从不外销,据说是这个乡的规矩,手艺人若有拿玉换钱的心思,便再也琢不出好玉。
”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恰巧,有一年逢饥荒,乡里贫穷,粮食短缺,饿死许多人,琢玉的人也少了。
这时候来了个外乡人,说,我有钱,有粮食,只要你们以后用玉来换。
最后,到底是命重要,乡里的人就照做了,饥荒过后,大家依旧琢玉,也开始拿去外市换作生计,乡里的生活渐渐好了,只是产出来的玉也不复往初,平平无奇就是了。
”
于和章的故事讲到这里,七七八八也明白了,一个鱼和熊掌的冲突。
“若是你,该如何选?”他问李琅玉。
李琅玉反问道:“在于秘书心里,孰为鱼,孰为熊掌?”
于和章点点头,意思是问到点了,他坦然说:“我有答案,但不是你的答案。
”彼之熊掌,汝之鱼。
李琅玉想了会儿,道:“若为求生,便是坏塘取龟,漏脯充饥,可若不求,便是自断后路。
怎么看都是绝路。
”这是个难题,可他说起来有种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轻松,大抵绝路之事对他来说已是平常,李琅玉微微皱了皱鼻头,说:“那就从心,既然怎么走都是山穷水断,不如就选自己的本心。
”
于和章扬起双眉,悠悠道:“我年轻时指不定也是跟你一个想法。
”
李琅玉等着他的转折,果然,于和章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踱步到人群面前:“我知晓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议论咱们北平艺展,说官商勾结,说有不法门道,还说艺展是个空壳子,实际上想给外国人行方便。
这些,我于某人今天就在这告诉大家,你们听到的有真,也有假。
”
这话一出,立马在四周引起不小的声音,无论是谁,都没想到这位于秘书倒真的大大方方承认了其中的浑水。
于和章巡视一圈,接着朗声道:“说起咱们北平,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那时管这叫‘蓟’,到了元朝,又叫‘大都’,然后明朝永乐迁都,‘北平’改‘北京’,‘北京’改‘京师’,而现在,又变回了‘北平’。
”他摇摇头,无奈地笑说:“北平,取的是‘北方安宁平定’之意,但似乎历史总不遂人意。
”
“不只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