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脸上全是湿漉漉的一片,眼圈的红色都泼了出来。
他抓着她的手,难抑哭腔道:“你有没有想过,是我问心有愧呢?”
程兰怔在原地,那双搭在她手臂上的手忽然灼烫起来。
前段时间,程翰良总对她说些奇怪的话,她也知道是旁敲侧击,句句都指向李琅玉,可猜想是虚的,她不至于为点胡思乱想就去怀疑一个人。
“说来奇怪,我本是因为溺水而昏迷,但在那段时间里,似乎梦到了许多不曾见过但又很熟悉的景象,我站在火海里,屋子的木梁一根根塌下,觉得甚是惧怕,现在想想仍然心有余悸。
”
李琅玉将头埋在她的肘窝里,肩膀仍在颤抖着,程兰看到他顶上的发旋,这莫名激起了女人骨子中的母性,想去照顾他。
“琅玉,你若真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两个人一起想总比一个人好。
”
可是这事,他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而提。
他摇摇头,在仓皇无措中一遍遍说“对不起”,十遍百遍,这世间最无用的话语,也是世间最无可或缺的话语。
程兰扶着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沙发上的书还摊开着,里面夹着张摘写。
“春天黎明很美。
夏季夜色迷人。
秋光最是薄暮。
冬景尽在清晨。
”
她想,大抵因为这是冬日夜晚,所以才一片狼藉。
若是清晨呢?
若是清晨呢……
又过了几日,许妈念叨着四爷傍晚就回来了,赶巧还有些饺子皮,正好下个整锅给四爷接风。
程兰在桌子旁帮忙和肉馅,将饺子捏成小锦鲤状,摆成一圈,十分好看。
李琅玉走了过去,默不作声帮着一同忙活,许妈微微诧异,道:“姑爷看样子好多了。
”
李琅玉半晌才抬眼,神情迷茫,仿佛刚睡醒。
“姑爷和来时那会简直判若两人,半年时间话少了许多,也瘦了,便是我这个做下人的,都怕是哪不周到亏待了你。
四爷还时不时差点我做些中你胃口的,知道你爱吃甜,汤啊粥啊要我多放点红枣入味。
”
李琅玉垂下眼,捏着柔软的面皮折成一道道褶子,淡淡道,劳您上心了。
复又等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