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性子收收,伤疤一好就忘了旧痛吗?”他把大衣挂在黄木衣架上,微微侧身,解开衬衫最顶端的扣子。
李琅玉见他如此坦然,更是气愤填膺,称他是丧尽天良的窃贼、厚颜无耻的叛徒。
程翰良不置可否,现在的学生骂起人,都是一坨稀烂的软柿子。
还不如狠狠打一顿。
“你一心想要报仇,可所作所为实在荒唐幼稚。
”羊入虎口,只凭孤胆,怎么会不失败,幸好是落在他手上,“别说杀我不易,就算成了,那还有冯尚元呢,做贼的可不止我。
”
“我自有打算!”
“好,就照你的打算,最终大仇得报,可你父亲还顶着汉奸名,你也不在意?”
他当然在意。
明明是这群人害了他家,却反过来质问他。
程翰良转身看他,原本好看的眉眼十分不得快地皱缩着,仿佛怎么都捋不平。
他伸出手搭在对方头上,嘴上依旧笑着,和颜悦色道:“气出这么多汗,不痛快给谁看?”
李琅玉呼开他的手,厉声道:“费不着你虚情假意,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他眯起双眼,只一个低头的瞬间,便将李琅玉推搡到床上,压了上去,“可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须得管。
”
李琅玉被他按住双肩,卡在正中央,动弹不了半分。
程翰良靠近他耳畔,热气像嘶嘶的蛇信子舔过耳廓,声音压得极低:“你要复仇,对我做什么打算都行,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这条命是师父救回来的,理该还给你傅家,若是死在你手上也无可厚非。
”
“但是,你不许将这份怨恨牵扯到兰兰身上。
”
“你是男人,她是女人,除此之外,她名义上是你妻子,情义上是你同门,你跟她置什么气。
”
“我留你下来,在外人眼里,你还是我程家女婿,所以你给我好好待她,不准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
三言两语一席话,李琅玉心有不甘,却也无话可说,只是固执地将头别向一边,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
程翰良掰过他的脸,半凶半哄道:“听话,小兔崽子!”
他干瞪着眼,往日的一腔奋勇、神气骄傲都没了,全部是委屈和不平。
程翰良盯着那张脸,神色微动,僵持了几秒便放开他,来到书桌前掏出一个小盒子,略有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说来可笑,他这辈子与虎狼为敌为友,行事直接刚硬,还未有这等少年人的忐忑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