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过年的时候季随云终于稍稍闲下来一点,宋白也是熬下来的。
他瘦了好多,腰肢细的只剩下一把,髋骨突兀的显出来,到了硌人的程度。
宋白的目光凝滞的像滩死水,幽幽的什么都看不进去,怵的人心慌。
张嬷在季随云眼前也算尽心尽力,日日补汤熬着,药膳炖着,宋白吃不了太多,谁都没办法。
“阿白,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季随云叫了宋白好几声,宋白才慢慢回神看向他。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沈阳。
”干瘪的两个字,那是宋白的家。
季随云半真半假的笑:“那么熟的地方,没什么风景,你要是请我登门拜访一下倒是可以列入计划。
”
宋白本能的却警惕起来,心里的烦躁又开始蹿着往头顶上涌,他悄悄在自己腿上掐了几把,疼意也变得迟钝。
“去荷兰吧,我以前好像看到过你的壁纸,风车和牧场,挺不错的。
”
宋白没有反驳,向来是季随云说什么是什么。
但这种旅行想想又只剩下了疲倦的份,连愤恨都提不起力气的人,还说什么旅行什么散心。
宋白只想,他行尸走肉,陆伏成功成名就,家人平安顺遂。
“阿白,给我一个机会。
”季随云这样说,态度是和顺的,甚至有几分卑微。
宋白自觉有过去,没将来,活一天也不过是在无尽的屈辱混沌中死去一天,季随云亲手把宋白的所有期待和机会剥夺了,现在再来索取,未免有些自私残忍。
季随云没有得到回复,他伸手轻轻摸着宋白缺失神采的一双眼睛,他也不会再骗自己,这个人在自己手里还是完好无损的那一个。
宋白被季随云带出了门,宋白不自觉的有点畏缩,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他看在心里只觉得满心惶恐。
宋白害怕,怕每个人背后的獠牙,害怕被伤害。
季随云揽着宋白的腰,把他整个人拉近扣在保护下,他说:“阿白,别害怕。
”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对外界环境莫名产生如此大的抵触。
季随云带宋白进了外滩附近一家高层上的事务所。
事务所装修的非常雅致,绿植很多,郁郁葱葱的,一看就是主人精心养护照顾着的。
房间看上去颜色很暖,很柔软,软纱制的窗帘在空调的暖风下轻轻飘动摇晃着,会让人产生一点放松的情绪。
但宋白不觉得放松。
一个带着眼镜的圆脸男人走出来,他长得很和善,满脸的笑意,很有安全感又值得信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