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的样子,林蓉苑从手术室转入重?症病房,剩下的半口气也终于呼出?。
快到?凌晨的缘故,廊道的照明灯间隔着灭了几盏,光线变暗,步行楼道就更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求生通道的指示牌发出?绿幽幽的冷光。
应倪坐在台阶上抽烟,火星子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斜后方传来隔着木门闷低的由远及近的谈话音。
“妈不是说你去南溪出?差了么?我还说打电话让司机接我呢!”
“人呢?”
听到?这声音,应倪回过头。
步梯通道的门没?上锁,但被她关
得?严严实实的。
几乎是扭头的同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忽然钻进来的光线刺得?她眯了眯眼睛,再睁开,就看见站在明暗交界处的陈桉。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静到?仿佛能听到?站在他旁边的陈京京视线疯狂扫动的声音。
别说陈京京好奇,应倪也很惊诧。
她以为来的会是一个小时前?加上好友的周斯杨。
但此时此刻,熬夜加上饥饿,她没?精力去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然后就仰着头,默默地望着他。
陈桉总是这样,对她的想法了如执掌,在她掀起?眼皮看来的瞬间,立马开口就解释了。
“京京是我妹妹,我来接她下班。
”
原来如此。
应倪哦一声,陈桉没?接往下说。
后面的内容她可?以脑补出?来。
大概是京京和?他提今晚的工作,不经意提到?了她名字,陈桉再一问,两人就对上了。
然后就是陈京京将林蓉苑抢救,她找她借钱的事一一告知。
“太巧了!”陈京京低呼。
早知道是哥哥的同学,她肯定会慷慨解囊。
应倪并不觉得?巧。
从见陈京京第一面起?,就觉得?眼熟,以为是在哪里见过,原来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如出?一辙。
一切都有了解释。
她收回视线,同时捞过手机,屏幕发出?的光是淡蓝色,薄薄一层笼罩在脸上。
情绪被光晕得?并不明显,低垂的睫毛倒是根根分明。
想起?那?场在车里的臊皮痛哭,应倪没?有说话的欲望。
楼道口倏地陷入静默。
很快被门外叫护士家?属打断,陈京京条件反射退了出?去,又习惯性?地将门带上。
光线瞬间被隔绝在门外,漆黑不见五指,因而显得?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