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面沉如水,盯着桌上的这方绣帕。
女儿出生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还是父皇膝下的孩子。
他此生只这一个女儿,不是不想要嫡子,实是他当下的境况不容许他有自己的嫡子。
更何况,早些年的那些雄心壮志,如今也磨灭地差不多了。
女儿大了,有了心仪之人,他这辈子第一次真心实意地下跪去求那皇位之上的兄长也是为了女儿。
他也是权欲中心浸染出来的皇子,如何不知谢瞻并非良人。
后来婚约名存实亡,他也松了口气,这谢瞻和定远侯的那些烂事,他权当看热闹。
可那晚女儿跪在他面前,哀哀哭求陈情,那该死的姜国质子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跪都不跪地看着他骑虎难下。
他第一次打了她。
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只说自己已经和晋王有了私情,此生也不会再嫁旁人,若谢瞻死在乾京,她也不想活了。
作为父亲,他心疼女儿。
可身为皇子,他最明白权势是多大的诱惑。
没有任何一个皇子甘心屈居人下。
他非嫡非长,尚是如此。
谢瞻虽是那边陲之地的姜国质子,可他也是姜国皇族的中宫嫡长,若非入乾京为质,他本是姜国名正言顺的太子。
俯首称臣,谢瞻如何甘心呢。
他不是另认谢瞻为主,跪皇兄,他认了,这是他的命。
可谢瞻算个什么东西,若他有心附逆谢瞻,那这皇位都还不如让他自己来坐。
他让人将女儿带下去,让人看着。
可没过几日便意外陡生,自那日之后,端王府便被卷进漩涡之中,再无宁日。
端王定了定心神,他看向晏朝。
“我儿和晋王有过婚约,三书六礼都走过了,有些个私物也没甚稀奇的,婚约作罢之后,自然也没必要为了些细碎琐物在两府之间往返,谢瞻心念我儿,留了这些东西珍之重之,自然最正常不过。
”
“至于你说的,谢瞻和玉儿同行离京,这是不可能的事。
”
端王笃定地说道:“玉儿离京,同行之人三十余人皆是嬷嬷和婢女,哪来的谢瞻。
”
“是么,端王殿下,您能保证,这些人皆是女子?”
“高门贵女离京远行,只带年长的嬷嬷和年轻的婢女,连护卫都没有,本官着人查过,近十年间如这般出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