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每次提前离席,你都跟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你说担心我,想让我开心一点。
”
那时候喻礼还没有培养出如此的圆融情商,心底的想法总是直接说出来,她说担心他,便用乌润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拉着他,“二哥,你别伤心,我陪你!”走到半路,她又歪着头问:“二哥,好了吗,有没有开心一点?”
看着这个矮墩墩的圆团子,他还能说什么,只好俯身将她抱起来,轻轻说:“开心一点了。
”
想到当时的场景,他心底还是不可抑制散出柔软暖意,他望着如今亭亭玉立、明艳不可方物的妹妹,轻笑,“礼礼,我们也曾有开心的日子,不是吗?”
喻礼心底滞涩着不舒服,她目光透过那架通顶的书架,望向摆着床的内室,想起那张小叶紫檀木月洞架子床。
从前那张床就放在那里。
她闭了闭眼,心底轻轻想,是啊,我们曾经有过开心的日子,但全被他毁了。
喻礼不想回忆这一切,看向喻景尧,换了个话题,“年前要开董事会,商议下一任期的管理层任命,哥哥有什么想法?”
喻景尧笑了笑,“既然妹妹不舍得给我副总的位置”
“舍得。
”喻礼打断他,温和说:“年后,谭文锦会主动递交辞呈,哥哥可以坐上副总的位置,不过得暂时加上[代理]两个字,我答应谭文锦让他安全上岸,这么快就剥了他职位,显得不近人情,还是得委屈哥哥一段时间。
”
喻景尧眸色微深,勾起唇,“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以前不是防我防的厉害?”
喻礼起身,垂眸拢了拢厚重的大衣,她出了许多汗,脖颈泛出潋滟的光。
“当年哥哥突然防备我的原因,就是我如今对哥哥放松防备的原因。
”
话已说完,她抬步,开门离开。
康叔坚守岗位,一见喻礼出来,露出一张笑脸。
喻礼点了下头,温和说:“一会儿有人过来送年夜饭,记得叮嘱哥哥多少吃一点,三鲜馅的水饺是我亲自包的。
”
“好!好!好!三小姐,我记住了!”
室内,喻景尧直勾勾盯着喻礼坐过的位置。
他漆黑的眼眸干涩,像一泓即将枯涸的井。
修挺的背脊微微弓起。
脑子里一遍遍回忆她刚刚说过的话,机械性地重复。
他当年确实防备过她那是得知他自己身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