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有些心焦,便探颈问:“可见着王爷了?”
沃檀虽未说话,便也摇了摇头,以作答复。
见她面色尚可,秦元德又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仍是想不到怎么绕着接,便干脆把那些箴言给抛到脑后:“等回京了,我便把事情跟家父说清楚,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沃檀刹住脚,蓦地回身。
她目光过于灼灼,秦元德被盯得头发发紧,大着舌头支吾起来:“自然,自然是要张罗你的婚事了……”
沃檀抬手遮了遮光,忽而文静地笑了笑,神情忸怩:“要我真嫁给王爷,到时候是从秦府出阁,还是……陈府?”
秦元德眼神煞住。
沃檀好整以暇地等了会儿,心知他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蹲身行了个女礼,转身走了。
可她虽看着镇静,实则每每感受到袖里揣的婚书,人便又像中了一记隔山打牛,躁到不得了。
早知道睡个男人这么麻烦,她当初就该勒紧腰带,死活不下嘴!
归程继续。
剩下的日子,别说单独相处了,就连景昭的面,沃檀都没怎么见过。
水路陆路转了几趟,他便跟个小媳妇似的,动不动往自个儿房室一塞就是一天,除非受召,外头人是轻易见不着。
沃檀也不是没试过找空子偷溜进去,奈何他那房室里外守了好几层,也不知是在防贼,还是在防她。
掘人坟墓山迢路远,一干人去时是夏天,等接近邺京城时,已经是需要添衣裳的孟秋了。
同样,也是悄摸寻了个晚上回京。
这会儿眼瞅着便要接近码头,田枝寻到趴在护栏上的沃檀,拿肘子碰了碰她:“你怕不怕?”
“怕什么?”
“门主啊。
”
“当然怕了,我怕得要死。
”沃檀嚼着嘴里的甜杆儿,被蜜水甜得直眯眼。
田枝好一阵语塞,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胆壮。
待行速渐缓,漆船终于靠岸。
船头投锚绕绳的功夫,人马仪仗,便也张罗着摆开了。
涂玉玉跟乌渔也是得在前头开道的,沃檀仍旧与田枝一起,跟着秦元德。
待船停稳后不久,于一众簇拥之中,沃檀终于瞧见了久不露面的九王爷。
墨狐大氅,金玉为冠,看着苍白瘦弱,气度威仪却丝毫不减。
沃檀抿了抿嘴,埋着头跟在秦元德身后。
踏过甲板,走上实地,沃檀连余光都收着,并不乱瞅。
忽而后腰一痛,是又被田枝给怼了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