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夜梦惊醒受了吓,要重新辨认眼前人似的,一直盯着沃檀,声也不吭。
过会儿后,这位身姿英挺性情耿直的武将,又活像个纳言拙计的愣头青。
在对着沃檀挠了半天脑袋后,活生生憋出一句:“你饿不饿?”
沃檀抱着枕头:“嗯?”
秦元德脑子一抽,又转了话头问:“外头凉,你要不要……进去睡?”
这不像话、不体面、很难不令人想歪的邀请,直让沃檀牢牢盯住他:“你说什么?”
秦元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冒犯,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嗳,这长夜漫漫,难免觉得枕衾孤单。
秦都帅若想找人暖床,怎么不找我?”
九曲十八弯的嗓音传来,二人齐齐扭头,见是田枝来了。
她仍旧身形妖娆,笑容轻佻。
只额角多分了一缕鬓发,应该是为了遮住那处的伤。
“秦都帅,您这眼神儿怕是不大行啊?”田枝嘴唇高高翘着,又轻飘飘睨了沃檀一眼:“论那等快/活事儿,她哪里比得过我?她兴许比我年轻,但就是个不通人事的,而且性子夹生得很,您要真找她呀,那可不定是找乐子,还是找麻烦了。
”
见田枝脸上带着痴缠的笑,笑中又有着明晃晃的勾引,直弄得秦元德头都大了:“本将压根没有那样的心思,你莫要胡诌!”
田枝:“哟,哪样的心思啊?”
沃檀:“没有那样的心思,那是哪样的心思?”
二女各有所问,秦元德一时失语,觉得自己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只能仓皇转身走了。
田枝朝猝然关上的寝房轻轻啐了一口:“呸,老娘还当他正人君子,原来是个披皮禽兽,藏得深罢了。
果然这些官宦子弟,就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
沃檀抖开薄被:“你来干嘛?”
“大概为了赏月吧,不然我来干嘛?”田枝白了她一眼:“去去去,你回房间休息,我来守。
”
“你没事了?”
“没事了。
”
“哦。
”沃檀掸了掸枕头,安详地躺下:“那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要睡了。
”
田枝本是想着她日夜无歇,便特意来换她的班,哪知人家不挪地儿。
无言看她半晌,田枝问:“真不用我?”
“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