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见他眼神清明,面容雪静,心知事情败露,便慌乱摇头:“是,是奴婢倾慕王爷,才斗胆自荐枕席的!”
景昭眼睑半阖:“本王有两名亲随,平素最喜研究些逼供手段,且下手不知轻重。
那桩桩件件,都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能承受得了的。
”
“你若在本王手上不说,怕出了这房门,不一定再有开口的机会。
且船上拢共就这么些人,想查出来,倒也不难。
”
他音无起伏,语未激促,这逼问的全程都让沃檀看在眼里。
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大氅一角,突然觉得这样的病秧子,有些陌生。
不过半柱香,那丫鬟便供出了背后之人。
可更出乎沃檀意料的是,病秧子却没有说要让那丫鬟指认,而是说了几句话,背后的意思,竟是把那丫鬟收为已用。
听着那头轻描淡写的吩咐,沃檀一时茫茫然。
原来他这样有城府,那为什么被她捡回去以后,却甘愿伏低作小,任她欺负?
在沃檀寻不着头绪的思路之中,那丫鬟被松开辖制,起身抖索着身子,端着茶盘走了出去。
沃檀指尖微蜷,蓦地想起自己眼前的困境来。
格老子的……那她怎么办?
脑中飞快打转,沃檀正陷于惝恍之中时,却见那坐在几案前纹丝不动的人,突然垂着眼轻轻谓叹一声。
片时,飘来一句令沃檀心弦乍响的话。
“还不打算出来么?脚该麻了。
”
清淡又无奈的声音挤入耳中时,沃檀登时煞住。
仿佛时辰静止,房室中动静悄然,异常沉寂。
景昭说了那么句话后,就没再有旁的动作了。
默默捱了几息,沃檀披上自欺欺人的外壳,鹌鹑一般木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然而不久之后,几案那头站起来的身影,证明了她方才并非幻听。
景昭一步步接近,走到围屏之后:“再过两盏茶,便该是你去秦都帅那处当值的时辰了,还打算藏到何时?”
避无可避,沃檀只得暗啐一声,人人行大运,怎么就她格外倒霉?
傻是再装不下去了,沃檀甩开方才一直揪着的大氅衣摆,本打算以利索的姿势站起来,却悲催地发现自己蹲得太久,脚……真的麻了。
便在她下身摇晃,即将歪跌到地上之时,带着茶木雅香的阴影凑近,一双长臂将她腾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