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幽邃深黑的瞳孔倒映出一点最后的月影,面上浮现出一种近乎临终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满足:“我活了三十一年,好像只是在等今夜的月亮。
”
他又微笑着瞥了身旁一眼,瞳孔深处氤氲的暗光,犹如雾蒙蒙的水潭,足以令人深深溺毙到里面:“拥有你的三天,好过没有你的五十年。
”
四下陷入深深静默,良久之后,汪悬光平静道:“我不恨你。
”
“……”
“是不是身败名裂,我一点不在乎。
”
秦销微笑:“我知道。
”
“餐桌和电梯,也都过去了。
”
汪悬光眉眼浸着水墨般的黑,根根眼睫纤长毕现,如同一尊雕琢完美的石像,声音平稳,一字字极为诚恳:
“只是你爱我,我必须杀了你。
”
他们两人还躺在同一个枕头上,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成为无人在意的游魂。
”
秦销笑着舒了一口气,语气没有半点不情愿或遗憾,坦然道:“这是我的道。
”
汪悬光淡淡问:“步桃的炸弹你还留着吗?”
“留它干嘛?”
“你的月亮为我作证,我会用炸弹成全你的戏剧性谢幕,”她深深望着他,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我对你开始迟疑了,那就代表我要杀你了。
”
“……”
秦销沉默着,眼睛盯着她,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祈求再多一秒的时间可以欣赏他的珍宝。
“如果此时此刻火山爆发,几千年后有人从火山灰里挖出来我们相拥的尸骸,一定会猜我们深深相爱。
”他笑了笑:“你在这个月亮下,短暂地爱过我。
”
“……”
“用你空洞的方式,对我有过一秒钟的真心。
”
月亮冉冉沉下了芭蕉叶,黎明的青光慢慢浮现。
夜已经逝去,再也不会回来。
丛林的风浪还没有止住,团团树影如游魂。
蝉、虫在窗下交织不停。
一首《千千阙歌》送给秦销。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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