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疼了些。
他没问雪郁是怎么知道的,宫里人知道这件事的有很多,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云康松开握着的腕子,掠过那张小脸上等着他回答的表情,避而不答:“回去吧。
”
疏离下来的语气没赶走雪郁,他在原地停着,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的嘴唇,小声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当年先皇后抑郁而终,也有一半你的原因?”
“……闭嘴。
”男人撇过眼,黑沉沉的眸底,闪过隐忍的暴怒:“不要因为朕对你宽容一点,太把自己当回事。
”
雪郁不怕他,仰着眼道:“可我觉得和你没关系。
”
云康顿了下。
寒冬初,雪郁透薄的肤肉又凉又冰,他提起衣领,只露出张可以说话的嘴巴:“我想,先皇后也后悔过,如果她那天有机会见见你,她会告诉你,这些事都和你没关系。
”
“你该去听听常公公怎么说,你不许任何人提先皇后,所以他没敢告诉你,当年你在关禁闭,先皇后曾找过你,你吃的东西都是她交给侍卫的。
”
“她怨的从来不是你。
”
“所以不要困住自己了,错的不是你,也不是先皇后。
”
不用因为一张和仇人八成相似的脸,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错误。
一遍遍暗示自己不得善终,在每天晚上,进同一种梦,成百上千次地经历被漠视的场景。
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好受。
云康后牙咬紧又松。
没有人喜欢在别人面前谈论不堪的过去,可奇怪的,他看着雪郁一张通白的脸,深藏的、吞进肚子的、让他茫然许久的一个问题,忍不住诉诸于口:“……你觉得我没错?”
雪郁声音一向软得没什么气势,两个字却难得坚定:“没有。
”
“可能别人和我想的不一样,”他小声地补充:“但我觉得你没有错。
”
“没骗我。
”
“嗯。
”
很长一段时间,世人都在惋惜京城美人的陨落。
知道详情的,痛斥先帝死有余辜,又翻陈年烂账,指责他在治国上过于残暴,天生就是一个离不开暴力的君王,还有一拨理中客,在分析这场权位更迭的内幕。
惋惜的,痛斥的,各种声音都有。
但没有一种声音,是在和他说。
长成这副模样,不是他想的,和他没关系,他没有错。
这些车轱辘话,真心的、假意的,他都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