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给你梳洗,二十多年没做也不知手艺如何,主子以前很是喜欢我替他梳洗。
看我上了年纪后就交给他人了,说是舍不得我长时间弯腰。
”
下午日光太足,祁聿门前一时迷了眸子。
轻风扫来,隔壁院子突然纷飞一片白色花瓣,牵绕起两人衣摆。
她胸腔缓缓、缓缓震了下。
“钦天监也说去年天象诡谲,今年不会似去年,是个好年。
近来春光甚好你选的明日?”
这话叫刘栩脸上温蔼裂道口子,又迅速看不见。
“你求了十年等的不就是这日。
开心了?”
他在承盘中捡张最吸水的棉麻长巾对折,“来,这个垫着不易浸湿你衣裳。
”
祁聿长长吐口气,十年的浊气好似这口泄了个干净,周身顿时轻松起来。
她咬定牙:“开心,我开心。
”
开心得很。
终于要结束了。
她走过去正要躺上去,刘栩一只手拨住她的肩,“还没垫上,一会儿湿了衣裳脖子难受。
”
“哦哦。
”她起身坐直,但有躺榻支着,刘栩需要弯很深的腰才能够到她。
她轻轻侧眸,“不然我自己来?你好像够不着。
”
刘栩动作顿了一刹便朝前狠狠塌下腰,伸着胳膊腕子将巾子仔细塞进祁聿修细的后颈,怕一
处垫得不仔细一会儿湿了他衣裳。
“你是在怕我辛苦?”
祁聿轻轻摇头:“没,我是状子尚未收尾,还须翁父今日再添一笔。
我求个好,指不定一会儿执笔能多给你写上一桩。
”
“今日不如再多给我个名字?反正你自诩不会死,一个两个的没差。
”
她的长卷今夜回去终于能收尾了。
十年,十年,要结束了。
祁聿此刻很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刘栩从后看他,一掌就能握实祁聿一个肩头,笔直的脊梁顺着往下腰身更是纤弱。
不禁生疑:“我日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怎么还是这般不济,长得这么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