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撑不到樱花祭。
偷换实验室药剂,将癌细胞培养液注射进樱花树根。
若我死去,至少满城花雨都带着我的DNA拥抱她。
”
玻璃珠砸碎在地板时,显影出更多记忆碎片:他躲在美术室柜子里咳血录生日祝福,他篡改高考志愿表只为与我同校,他在截肢手术前夜用假肢练习为我挽发髻的动作。
我疯狂拆开所有星星,直到指尖被玻璃割裂。
血滴在最后一颗黑色星星上时,它突然开始播放全息影像――顾沉舟穿着病号服坐在辐射科窗前,正对着虚拟镜头整理鬓角脱落的头发:
“苏晚,这是我第19次模拟告白。
今天的止痛泵剂量能让手抖幅度减少12%,也许这次能完美画出你的笑涡...”
他突然开始喷射性呕吐,黑红色液体溅满镜头。
护士冲进来时,他拼命用身体护住画板:“别压坏婚纱的...咳咳...头纱...”
全息影像在急救警报声中扭曲成雪花噪点,背景音是他断续的呻吟:“苏晚...圆周率...还没算尽...”
我扑向画架想填补他未完成的婚纱,却发现所有颜料管都已干涸。
骨灰调制的蓝色从画布边缘开始碳化,整幅画以每秒三厘米的速度化为灰烬。
更绝望的是,碳化痕迹竟呈现出DNA双螺旋结构――他早在颜料里混入了端粒酶抑制剂,让我们的爱情以细胞衰老的速度消亡。
后日谈:非欧几里得悼词
十年后在斯德哥尔摩领诺贝尔化学奖时,我当着全球镜头吞下那管骨灰颜料。
聚光灯下,我解开礼服露出后背的纹身:顾沉舟临终心电图的最后七秒,被转化成苯基乙胺的分子结构。
“这管颜料里,藏着人类历史上最漫长的暗恋。
”
我对着惊愕的评委举起试管,“他胃癌细胞分泌的IL-6因子,与我泪液中的溶菌酶结合后,能在零下273℃制造出含羞草碱晶体――那正是爱情死亡的绝对零度。
”
闪光灯中我咬碎试管,玻璃渣混着骨灰划破喉管。
在意识消散前,我听见2018年的春风吹动美术室窗帘,顾沉舟正用癌细胞扩散的内脏计算与我的距离:
“根据余弦定理,我肋骨转移灶的疼痛辐射角正好等于你转身时发丝扬起的32.7度...”
救护车的鸣笛吞没了整个宇宙。
在最后的视网膜成像里,所有诺贝尔奖状都化作他当年藏在樱花标本里的情书,被我的血浸出终极真相:
「苏晚,请忘了我。
但忘本身需要动用海马体、杏仁核与前额叶皮层协同工作,这恰好是你每次想起我时的大脑反应区――你看,连你的遗忘都是我存在的证明。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