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众人惊讶目光中一条腿跪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祝云?Z垂下的那只手,战栗指尖感受到那正在急速流失的体温,逐渐红了眼。
废太子的葬礼仓促且简陋,由祝云?u一力操办,除了贺怀翎,再无别的人来祭奠。
在别庄上停灵七日,贺怀翎日日都来,从清早到日暮,沉默地陪祝云?Z的灵柩一整日。
到了最后那一日傍晚,贺怀翎这么多日来第一次与祝云?u提出要求:"五殿下,我能否单独陪他片刻?”
祝云?u沉目看他一阵,起身离开。
灵堂上只剩贺怀翎一人,他的手掌轻抚上冰冷的灵柩,胸腔里却滚荡着沸腾的热意,哑声开口:“你在里头吗?如果不在,能不能出来见见我?”
“殿下不信任我也罢,可若是殿下需要我,我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只要你肯出来见我。
”
回答他的只有穿堂过的风声。
等了片刻,贺怀翎一声叹:“我还是不值得殿下信任吗?”
目送贺怀翎走入暮色中的背影,祝云?Z自帘后出来,视线停住。
“哥,他好像都知道了,”祝云?u斟酌着话语,“这几日我看着,他对你的心意不似作假,若是有他帮忙……而且你肚子里那个……"祝云?Z始终没有出声。
出京那日也是傍晚,祝云?u不能来送,祝云?Z独自上路。
他打算改名换姓先去南方,等避过这一阵风头再做打算。
这已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他心里却总不得劲,肚子里的东西闹得他不得安宁,更多的是心烦意乱,然后他便在城外落脚的路亭边看到了等在这里的贺怀翎。
“殿下打算去哪里?”马车外的人问他,声音里盛了希冀。
祝云?Z闭上眼,忆起当日在城外初见时,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再是那日,在濒死的关头,被握住的手心间传递来的那一点温度。
前路漫漫,他不知道靠自己一个人能走到几时。
白得几近透明的手犹豫伸出,一顿,轻推开车门。
贺怀翎久久凝视面前那张重新展露生机的脸,即便冷漠戒备如故,终究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
无声对视片刻,他什么都没问,轻快一笑,手撑着车辕在祝云?Z讶异目光中跳上车:“殿下最大的秘密既已被我知晓,不如跟我走吧。
”
祝云?Z面色微微一变,对上贺怀翎紧盯着自己的笑眼,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