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没有明白。
她踌躇迟疑,方才片刻的轻松从她面上退去,又变得心事重重。
芳信并不愿意看她如此,但病症总该知晓原因症结才好去治。
“你很害怕林渊?他在心里好像一座大山,你对他很戒备提防。
”芳信问,“他对你做过什么?”
那天孟惜和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对于林渊的了解,慎重到甚至要提前预料堵死他的每一步路,这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
而在他提出想要娶她时,那种提防与恐惧,也同样出现在她望向他的眼睛里。
所以
“你只是在害怕‘林渊’这个人,还是害怕一切可能成为你‘夫婿’的人?”
孟惜和被他接二连三的话问得怔住。
自重生以来,她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让林渊痛苦,让他失去一切,如何报复他。
“我害怕一切可以名正言顺迫害我的东西,害怕那些可以顷刻之间夺走我重要之物的存在。
”
孟惜和自问,对林渊的恨,和对失去的痛,哪个更让她耿耿于怀,在午夜梦回之际频频记起。
她不断回忆起的,其实不是林渊醉酒的强迫,不是他多年的漠视利用,而是她回不去的少女时光、没能保护的亲妹妹和一生下来就失去的孩子。
芳信坐到她面前,拉起她素白的掌心摊开。
将枝头上飘落的一朵海棠花压在她的掌心,又抓着她的手合掌握住。
“所以你害怕的是权力……害怕的东西要抓在手里,才不会再害怕它。
”
“你在林府过得并不开心,那里之于你而言是一片沼泽,为什么还久久不愿离开呢?”芳信的手是温热的,筋骨分明。
孟惜和感觉手掌里那朵海棠花柔软地搔着掌心,有些痒。
“……因为林渊也在沼泽里,我要在那里拉扯着他,绝对不给他任何机会上岸。
”
芳信用力抓了一下她的手:“他也配让你和他同归于尽?”
他不配吗?孟惜和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林渊是夫,是前途无量的玉,她是妻,是嫁人后就失去光彩要给人遮风挡雨的瓦。
但芳信说:“你拿自己这块美玉去砸林渊那块破瓦,你说你傻不傻。
”
孟惜和垂下眼:“只有在你眼里,我才是玉。
”
“在不在我眼里,你都是玉,你自己应当要这样觉得。
”
芳信看出她脸上的松动,问道:“所以,想明白了吗,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吗?”
孟惜和笑了一下:“我该做什么,请殿下指教?”
“你应该把林渊一脚踹了,然后抓紧我。
”芳信理所当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