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车雨森。
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里。
吴元君想世界一点也不公平。
但应该的。
他望着车雨森专注无比的侧脸,哪怕幻听和幻觉如影随形,哪怕手腕脱力指腹的茧被磨碎,哪怕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哪怕再睡不着觉再痛苦。
车雨森也始终练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才成为所谓的天才。
吴元君弯下腰摸了摸病房里唯一的绿植,一盆很小的仙人球,带刺的,一摸就疼。
对待车雨森像对待仙人球一样,扎了一手刺很正常。
疼也没关系。
吴元君庆幸自己不怕疼。
他不怕。
这天黄昏,病房里小提琴的声音悦耳,仿佛在炫技,听上去透着高兴。
吴元君在沙发区域轻轻问Eleanor,“曲子叫什么?”
Eleanor,“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
“……以前没听他拉过,觉得挺好听。
”吴元君知道自己又在瞎扯理由,所以不敢直视Eleanor探究的目光。
Eleanor道:“应该是巴赫的《恰空舞曲》。
”
“巴赫,恰空……”吴元君跟着重复念了一遍,想上网去搜索,可最终还是干巴巴地关掉手机,有些距离是无法拉近的,有些东西也不是一天就能了解的。
他真诚地说道:“Eleanor你真厉害,一听就知道。
”
Eleanor:“我的父母是音乐老师,他们督促我练了蛮长时间的小提琴,车先生聘请我当家庭医生的时候,他们还询问我是否可以要他的一张签名或者合照。
”
吴元君好奇:“要到了吗?”
“要了,但没到。
”
吴元君弯起眉眼:“他除了给乐谱标注符号,我没有见他写过其余字。
”他想起那份雇佣合同,签名的那里好像都是车雨森的印章,并不是手写上去的。
Eleanor压低声音,“做心理测试题的时候他的中文字体非常混乱,换句话说,字蛮丑的。
”
吴元君没忍住笑。
下一秒上扬的嘴角就老老实实抿起。
因为车雨森阴沉沉的视线扫了过来,打量了一遍Eleanor,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吴元君。
目光如果有实质的话,吴元君和Eleanor应该已经被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