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等你妈病情稳定些回来继续学手艺,我这些徒弟里只有你凌晨三点还愿意守窑。
”老郑给吴元君扔了根烟。
“好。
”他没接住,因为那时就恍惚地走神,想着不是妈妈,也不是继续学烧陶瓷,而是不可言说的迷茫。
以后?以后是什么样?吴元君曾经无数次梦见的以后是带着妈妈离开医院,回到故乡,回到那个除了山就是山的镇子,他赚钱买棺材,刨开土堆,刻上墓碑,然后随便怎么活。
而此刻,他的以后好像变得更加模糊。
欠车雨森太多太多……多到还不完,成了债主,不是老板,但总有一天,早晚而已,与那个梦游时候的车雨森,不会再见了。
Eleanor在前天的电话里说,“他对帮你母亲这件事闭口不谈。
”
吴元君无声地喃喃,不是不谈,是他不记得。
那天晚上说了那么多话误会了他,再次抛下了梦游时候的他,
车雨森绝对不愿意想起。
老郑的话穿透当时的回忆,“这段日子总算看你活得更像个人。
”
吴元君不解:“什么?。
”
“以前像木头,像石头,心里全是事,压得你死死的,一点心气也没有。
”老郑继续说道:“现在挺好,刚刚看见你会哭会笑会骂人,活了,有气了。
虽然总走神,赶紧的,把烟捡起来,还在想什么呢?”
吴元君弯下腰捡起,他终于在这刹那,茫然地意识到自己满脑子都在想车雨森。
包括现在。
连走路都是,吴元君顿时停下脚步,恰好神不知鬼不觉走到了菜市场,阳光落在他侧脸,柔软的发尾泛黄贴在后脖,刺眼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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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看着还在睡觉的妈妈,他将青团放在柜子上。
吴元君打算再次洗个脸,这太不对了,走出病房时江万里又来了。
洗手室里,吴元君对着水龙头冲脸,试图让头脑清醒些,别再想不该想的事,鼻尖和嘴唇都泛红,他手撑在台面,睫毛那都在滴水。
旁边虎视眈眈的江万里跟癞皮狗似的不走,男人本质就是犯贱,越不搭理他越来劲。
“我次次来找你,你次次给我甩脸色,也不收我东西,我到底哪里不行?”
吴元君湿漉漉的眉头蹙起,“都不行。
”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吗?”
“不会。
”
“喂,喂,你别走啊。
”江万里想抓住吴元君的手腕。
然后就被反手拧住。
江万里吃痛地叫出声,“疼疼疼。
”
“知道疼还伸手。
”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