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壶底被灼得隐隐发红,火星时不时窜出,跳动闪烁。
紫砂盖掀开,白汽蒸腾扑面,又顷刻散淡,棕黑药汁咕咚翻滚着。
青袍老道站在炉前,小臂悬于上,口中快速轻念,而后指间一松,黄符落入紫砂壶内。
薄纸飘荡水面,瞬间浸黑,融进药汤里。
旁边守着的婆子连忙上前,盖好药壶。
“再过一刻,符水便成,端与太夫人服下。
”清晖道人抚着白须,沉声吩咐。
婆子恭敬道:“是。
”
…
屋里里里外外都站了人,却不挤乱,秩序严定,无人敢私语,只有八扇屏风之后的寝间有声响。
空药碗搁回托盘的当啷脆响过后,大丫鬟端着东西垂首快步走出。
到了屏风外的珠帘处伸手递交出去,后头也是一个交一个,好容易才将东西从主屋又送回院里小药房。
王老太君靠坐着,手臂搁在凭几,手掌伸出床帘,掌心向上放松,腕间垫着一块薄纱。
老道坐在床边,面色严肃。
许久,清晖道人收回压在她腕上的三指。
“道长,姨母如何了?可是快大好了?”赵庆姗在一旁站着,见他切完脉,连忙问道。
“庆姗。
”安平伯夫人也坐着,皱着眉回头瞪她一眼,
“问医如何能急,不可无礼。
”
清晖道人抬眼看向对首站着的年轻少女,少顷,眼里不可察地多出些慈和。
摆了摆手:“无妨。
”
又道:“太夫人如今气血已经恢复了些,但病根不除,难以康复。
”
王老太君咳喘两声,声音虚弱:“道长,老身已经让人去准备法事了,法事过后,是否便能解决掉冲撞之物?”
清晖道人敛眉,肃声:“太夫人,恕贫道直言,法事只能作指引之用,不能消去太夫人病根。
”
王老太君急道:“那如何才能除去病根?”
清晖道人:“岐伯曰,心者,五脏六腑之主也,故悲哀忧愁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
为太夫人诊脉的第一日,贫道便说过,您的病,不单单只是身病,若只是身病,药石可治,而若是由内引动的心病,便需除了心根,才可无忧。
”
“所谓冲撞,并非是故弄玄虚,人食五谷杂粮,心生七情六欲,情志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