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怜脂垂下眼,细声:“好,我知道了。
”
“我不在时,若有人为难你,不要硬碰硬,万事安危最要紧,”谢砚深眉宇沉暗,
“不是要你忍下委屈,发生什么都记下来,我回来后,自然会清算。
”
一听到“不在”,她抬头看他一眼,低下头时,眼泪又开始掉了。
“别哭。
”他抹去她的泪水,“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给你留了一只信鸽,放在忠伯那里,有什么都可以写信同我说,不要一个人闷着。
”
“乔诚也留给你,一定要按时喝药,养好身子。
”
他鲜少有这样反复又绵长的叮嘱。
实在是担忧极了她。
但越说,她反而越是委屈。
最后,咬着唇埋入他怀里,小声啜泣,依依不舍。
“听话。
”拿着巾帕给她擦泪。
--
十五月圆,大殿声乐歌舞绕梁入云,金辉流彩满目,宫婢垂首快步,手捧器皿来去。
杯盘碗樽奢贵耀目,金玉银瑙,象牙翠石,盘中佳肴色香俱全,举杯畅饮宫廷酒,抬眼望去,满殿舞姬挥袖翻袂,踏云击渊。
居中高座之上,平武帝举起九龙玉樽,扬声:“众爱卿,今日宴,是为赴北境诸将饯行,也是为贵妃祈福,不必拘束。
”
群臣举杯谢恩,座次以官位排序,恭贺秦贵妃有孕之喜。
龙椅两侧,皇后凤座于左,秦贵妃桌案略偏,如常陪侍平武帝身旁,不时抚摸已经鼓起来的腹部。
平武帝对她笑言颇多,明显的偏爱,她桌上的菜肴与任皇后几乎别无二致。
方才,任皇后独自入宴,而秦贵妃却是与御辇一同来的,平武帝扶着她入座。
下首,承王、睿王两位封亲王位的皇子坐得最近,看见诸般情状,脸色已然大不相同。
承王闷下一杯酒,眼中冰寒,而睿王则是掩盖不住的喜色。
任皇后坐在凤座上,不见悲喜,平武帝许多年来都冷落她,她早习以为常。
她是正宫皇后,只要凤位稳当,皇帝的欢心在谁身上,她都不在乎。
后宫里的女人就像雨后的竹,不停地长,砍了,第二天还会再有,她只警惕恃宠争权之人。
冰冷的眼神轻飘飘划过右侧娇笑着的秦贵妃,而后向下移,最后定在一道身着绣金鲜绿宫裙的人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