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小心卸着云鬓之上的凤冠,其余的均悄步退出宫殿。
沉重殿门缓缓阖上。
任皇后闭着眼,丹唇轻启:“锦安宫那边,如何了?”
女官羽仪将手中赤金东珠钗轻放一旁,口中压低声:
“已经将十皇子奶母的血书交到淑妃手上了,锦安宫的人回禀,说淑妃一夜未眠,还将太后昔年赏赐的送子观音不慎摔碎了一角。
”
“奴婢瞧着,事情能成,不枉费娘娘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心血。
”
“本宫留她到今日,总算是有用,”任皇后睁开眼,凤目不怒自威,
“若非如此,当年太后和秦氏利用她谋陷本宫、阻我儿受封东宫之时,本宫就应该了结了她。
”
羽仪手上动作不停,应和:“娘娘说的是,要不是淑妃太不中用,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何至于娘娘和殿下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
“当年多好的时机,只差一步,偏偏被贵妃算计了,还有长乐宫那边,更是……”
任皇后唇角冷冷勾起:“太后年岁高了,早忘了当初在先帝宫里受尽苦楚的日子,又哪还记得,当年是怎么想方设法求本宫的父亲许婚嫁女的。
”
先帝在时,诸皇子夺位之战,平武帝能潜龙出渊,坐上皇位,极大程度上是依靠护国公府,彼时,长乐宫太后的娘家秦氏羽翼未丰,根本无法提供什么助力。
平武帝登基之后,最初的几年,秦家依旧没成气候。
尽管有太后的大力扶持,秦贵妃又宠冠六宫,但秦氏一族原本的根基实在太浅,因而,当时的睿王没有和承王相争的底气。
前朝后宫,任氏风光无两,自然而然,便想再进一步。
先帝子嗣众多,参与夺嫡的成年皇子便有十一位,结党营私,政变频频,局面惨烈异常,几乎动摇国本。
故而平武帝方登大宝,前朝文武百官便已有不少力劝皇帝早日册立太子。
承王乃正宫嫡出,按礼法,是毫无争议的太子人选,更遑论身后有护国公府的鼎力支持。
平武帝正当壮年,本不欲太早立嗣,但也逐渐动摇,甚至说过“继朕业者,真承王也”。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后宫出了大事。
淑妃的十皇子夭折了,死在凤仪宫,暴毙。
十皇子先天有心疾,但并不严重,只是身子比常人弱一些,不能受大惊吓,远不至于要命。
那日是冬祭前夕,清晨众妃携皇子公主来凤仪宫请安,冬祭时六宫都要随帝后一同出京去真皇山祭祀天地祖宗,任皇后按着往日章程,免不了要训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