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唯听得雨声。
容璇熄了烛火睡下?,白日里赶路的疲乏化作浅眠。
一墙之隔,帝王屋中的烛火却点到?了子时?。
暗卫送了四方紧要的奏案来,祁涵逐一阅过,最末压着景和的书信。
他离开扬州府已有十日,只怕往后,消息愈发不易隐瞒,引得行宫人心浮动。
景和掌行宫防务,每日欲求见请安的臣子数不胜数。
他虽一力挡了回去,难免惹得流言纷纷。
信尾景和道,若陛下?再迟迟不现身,旁人都?要以为他有不臣之心,意图谋反。
“待陛下?归来,还?请切记为臣正名?。
”
虽是一句笑语,但景和的处境的确艰难。
天边雷声炸响,雨势转急。
烛火明?灭间,祁涵合上最后一本书案。
风声雨声交杂,帝王兀自出神间,听得相邻屋舍前传来的响动。
他推开房门,廊下执了烛火的容璇讶然:“陛下?还?未睡?”
她的墨发松松挽起,披了白日里的外袍。
她解释道:“我被雷声吵醒,有些饿了,下?楼寻些吃食。
”
祁涵便让出些路:“进来吧。
”
他瞧她晚膳用?得不多,便事先交代过店家,单独留出了银钱给厨娘。
厨房灶上温着的鸡汤有些凉,厨娘重?新热过,很快就?下?了两?碗鲜面条送来。
容璇在祁涵房中用?过宵夜,外间风雨大作,一时?倒不便入睡。
她同祁涵对望一会儿,因是外出巡查赋税,也不曾带棋盘。
枯坐半刻听雨声,帝王一本正经?道:“从前你?在京中读的话本,最后两?卷已付梓。
”
容璇仰眸,来了些精神:“《弄玉记》,陛下?替我看完了?”
祁涵颔首,夜深无事,便一一道与她听。
《弄玉记》前半所述的故事,容璇还?依稀有些印象。
她以手支颐,听帝王慢慢往下?讲。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一板一眼叙述,与茶楼中的说?书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容璇渐听得昏昏欲睡,道是术业有专攻,古人之言诚不欺我也。
手掌托着的面颊越来越沉重?,睡眼迷蒙间,容璇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烛火熄去两?三支,帝王将人横抱起,顺理成章带往自己?的榻间。
容璇尚未睡去,脑中迟缓着,任由熟知的气息包围着自己?。
算是一夜好眠。
云消雨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