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耳畔,泪珠在一瞬滚落。
容璇哽了声音,脚下?再难移动一步。
往事排山倒海般袭来,昏黄的烛火下?,夫子一身?长衫护于她身?前,为她与那对夫妇力?争。
“你家长子天资如此聪慧,不进学实在可惜,便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
“若是好好栽培,假以时日他必定能成大器,怎能让他终日埋首田间。
”
“都道义丰乡出?不得举人,现成的好苗子,不能白白耽误啊!”
“罢罢罢,老夫不要?束??之礼,你们只单将他送来便好。
”
那对夫妇也是怕乡中?人说闲话,她就这?般进了私塾。
夫子重诺,不取一文?。
每每踏着晨光到学塾中?,师母的灶上还常常留一份吃食给她。
夫子摸着她的头:“已经五六岁了,怎么?还能没有名字呢。
小石头这?个?名字不好,分明是璞玉,哪里能叫人当了顽石去。
”
他沉吟良久:“就叫砚儿吧,容砚。
笔墨纸砚,将来执笔科考,取个?好兆头。
”
夫子对她寄予厚望,悉心栽培。
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她满心慌乱,更为欺骗了夫子而愧疚。
夫子在院中?坐了半夜,最后?只道:“女孩儿也无妨,多读些书总是好的。
”
师母喂她喝药,夫子道:“我与你师母久无所出?,你家中?既还有个?弟弟。
明日我同你双亲商议,将你接过来,做我们的孩子可好?”
若是儿子,容家夫妇必定不会放手。
可若是女儿,一切都另当别论。
他知晓容家境遇,家中?早便容不下?她的,连多她一副碗筷都嫌碍事。
师母也高兴,张罗着为她量衣裳添衣:“砚儿既是女孩,也该有个?漂亮的名字。
”
夫子便笑了,翻了许久的书册,道:“妍字,好不好?”
“百花争妍,明丽,巧慧。
”
“容妍,妍儿。
”师母笑容温和可亲,“这?名字衬得起我家妍儿。
”
那夜月光皎洁,在师母怀中?睡去时,是她在故土过得最安宁最美满的一个?晚上。
十年光阴弹指间而过,一老一少再重逢时,李夫子已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