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铮,爷爷没有早点醒悟,该多陪陪你,可惜太迟了,怕是陪不了喽……”
秦铮握着他干瘦的遍布针眼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双眼通红,只是不住地摇头。
……别走。
为什么都要离开他呢?
“小铮,妈妈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你会不会恨妈妈?”
“当然不会。
”
他听见年幼的自己信誓旦旦地说,那时候他就已经自诩为小男子汉,所以不会对母亲说别走,哪怕在心里,他已经说了一万次。
目送着林一航上车时,他也在心里说了一万次别走,但他该像个Alpha一样,与其挽留,更应该去追逐自己心仪的Omega。
秦见山总是出门在外,像在逃避什么,他也一万次想说,可不可以别走,他不是生来好斗,只是叛逆期时想老人多看他几眼,多关心关心他,哪怕会因此挨打。
终于,他哽咽着对秦见山说:“爷爷,求求您……别走。
”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秦见山虚弱地笑了笑,为他揩了眼泪,“好……爷爷保证,能挺一会儿是一会儿。
”
可秦见山终究没有挺过去,手术间的门关上的那一刻就是永别。
医生沉痛的宣告后,周遭赶来的人们低声恸哭,赵新月更是不能自已,跌坐在了地上。
秦铮还是感觉自己好像正做着一个噩梦,拼命想要醒来,却好像永远都无法醒来。
直到见了秦见山的遗容,第一次穿上正装,在殡仪馆做了道别仪式,阵阵哀乐过后,那个严厉而慈祥的老人最终变成了一匣捧在手中的灰,送到了公墓,他亲手铲下第一抔土,秦铮才有了实感,身体抖得再拿不稳那把锹,跪地嚎啕起来。
原来这就是生离死别,会叫人痛得无以复加,会让人每每想起,都止不住悲怆的眼泪。
葬礼结束后,回到君安,秦铮浑浑噩噩了很久,每天把自己关在家中,住进了林一航用过的那间次卧,除了一些机械的维生活动,就是写不完的题,但痛苦却没有解法,日复一日地折磨他。
少年Alpha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易感期还是降临了。
他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自残,威风彻夜吠叫,终于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才捡回一条命。
醒来时望见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对上身边人忧心忡忡的视线,他意识到,不能再放任自己沉沦了。
只是,要怎么回到从前呢?
他终于摊开了赵新月交付的那纸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