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风又飘了雪,沈令仪端着热粥进屋的时候,绕了一身的糯香,生出了丝丝烟火气。
沈含章正端坐案前,闻言便让沈令仪把粥放下,说自已一会儿就喝。
沈令仪依言走上前,放下粥以后看到桌案上展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七、八个人名,其中竟还有“董德顺”三个字。
“爹,这是什么?”沈令仪好奇地问。
“当年太子案牵扯进去的人。
”沈含章说着用余光扫了一眼那张纸,神色悲然道,“多亏了皇上细心,翻查当年牢狱卷宗的时候把牵扯进来的那些人都一一记了下来。
今日面圣,案子说完以后皇上留我喝了一盅茶,我斗胆,向皇上讨了这份名单。
”
“爹……”沈令仪知道自已的爹爹向来都是重情重义之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也总是教我和淮竹,人要往前看不是。
”
沈含章闻言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那张纸折叠起来收压在了镇纸之下。
“是啊,向前看,但与圣上重忆旧事,我便总是不自觉地想,不过是旁人的一念之差,纸上那些人一生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我知道,如今还活在世上的,除了一个我,就只有当时主管史卷编修的鲁大人,他自当年大赦之后就还一直待在肃北那一片,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再回上京城了。
”
沈令仪哑然,“那剩下的几人……就都不在了?”
沈含章点头,“是啊,剩下的,全都客死异乡了……”
寥寥数语,寂静沉重。
皇权的熏心,直接或间接的,又何止是害死了那些人而已啊。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沈淮竹的册封也下来。
永隆帝钦封他为平京侯,赐新宅一座,良田千亩,金银珠宝、绢帛玉器十八台不等,还命他掌管皇城禁卫军,护国护君。
消息传到沈令仪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好要带着儿子去姬府拜会姬瑶。
听陆晏廷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已弟弟这泼天而至的富贵时,沈令仪吓得差点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