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安笑起来,无声扬了扬唇角。
把疗养院推倒,建成一所新的医院,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时间久了,敖衡便只把它当成医院,开始坦然地看待发生在这里的出生和死亡迎来送往是医院的天职,死去的,和生下的,本质没有不同。
但他仍避免晚上过来。
晚上,人声消歇,那些古老的树,外面茫茫的黑,它们不会说话,却会动摇他的坦然。
于是敖衡便想起,这里曾是疗养院。
像一个笼子,牢牢困住母亲。
母亲又困住他。
莫安安的手还抓着扶栏,在看无限的远方。
敖衡走到她身后,抱住莫安安,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说:“我爱你。
”
怀里的人怔了一瞬,随即浅浅笑了笑,伸手拍了他一把,低声埋怨:“肉麻。
”
敖衡也只是笑笑。
可能她永远无法相信他的爱意,就像无论他说多少次,莫安安始终觉得他的依赖是玩笑。
可敖衡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像走进告解室的虔诚教徒,一遍一遍地,向她剖白。
莫安安转过脸,见敖衡还在笑,有些发赧:“你笑什么?”
“笑我这一年来的好运,”敖衡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爱上一个人,告别一个缥缈的影子,还成为了一个不错的父亲。
”
莫安安紧抓着敖衡,嗓子干干的,半晌无话,然品了一会儿,又忽然缓过神:“好父亲?谁的父亲?”
敖衡一本正经:“尼古丁。
”
……
气氛由前一刻的浪漫变得诙谐,莫安安和敖衡面面相觑,笑得险些呛住。
敖衡手轻拍着她的背,拿出手机点开视频监控,打开刚一看,便笑道:“话好像说早了点,我的慈父形象还没立稳当,就要破灭了。
”
莫安安伸过头去,见屏幕上,尼古丁正叼着敖衡的棕色拖鞋,又甩又咬,撕啃得好不尽兴,她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你准备怎么教育她?”
敖衡叹了口气,“家暴不可取,但下星期牛肉干是别想了。
”又帮莫安安裹紧外套,说:“走吧,再晚点回去,你的拖鞋也在劫难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