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得意,不胜欣喜道:“它比猎户家的火铳子小巧,又比内廷衙门里的刀剑蛮横。
谁要是不听话,往这扣子上这么一掰,就能立马要了他的命!”
他把枪对准周铁生,层叠的褶子堆满蜜意,“你要是不签,我现在就把你们两个一起毙咯。
”
“我愿意!”
周铁生的变脸仅在一瞬之间,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似牛马般跪伏在地。
支配他屈服的不完全是那支叫什么枪的东西,还又那句连带着的最后警告。
他不怕死在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武器下,他怕的是某人也会为此而死。
“我还以为你多硬呢。
”
邱守成呷了口茶,笑眯眯地掏出一张银票。
“天乖儿,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你别怕。
”
他拄起拐,扶起那个冷汗如瀑的年轻人,心平气和道:“好歹你以前也救过我的命,又伺候了我这么久。
而今我从别人嘴里得知你跟她订过婚,还私定了终身,还是大发慈悲选择原谅你。
”
邱守成人如其名,守成守成,墨守成规。
他看重宗族礼法,义孝忠全。
所以当他在新婚前夜知悉周铁生和沈素秋早有媒妁之约,且已有过苟合,那么再是迫切地想要迎娶那位女子入门,也不得不“征求”她这位未婚夫的同意。
“我不逼你,”邱守成让管家爷奉上银票,“这笔钱拿给你。
你签了那封退婚书,再给那女子写封休书,告诉她你愿意以这张银票的价格把她典给我。
钱不是太多,毕竟就只是个佃农家的女儿,但比窑子里的花姐儿要值钱些。
你拿着这笔钱,离开这里,做点生意也好,回家种地也罢,天大地大,只要不在辞水,我便不会再找你两个的麻烦。
”
周铁生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在印泥里摁了一下,将红指印盖在退婚书的一角。
因他不会写字,休书由管家代劳,他自己读过,觉得没什么问题,最后再署上自己的名儿。
“好!甚好,甚好啊!”
邱守成拿着那两张纸,豁然纾解。
周铁生在两个家仆的监守下,收拾好了本就不多的家当。
他没时间和某人做个体面的告别,被催着漏夜出府。
可在跨身上马时,她还是追了上来。
她顶着糟乱的头发,衣服也乱糟糟的,一群婆子扯着裹脚布撵在后面,布上满是鲜血。
沈素秋拖着血淋淋的右脚,奔跑上前,她拉住周铁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