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满面春风道:“快坐下吧,你腿脚本就不利索,让你从西厢房走到这,也是难为你了。
”
底下人奉上热茶。
“素秋……”
邱婉凝雀跃上前,却被正座之上的如芸乜退,傅如芸理了理衣摆,不卑不亢道:“没大没小,你以为她还是你在女校的同学吗?她既嫁给了你爹,做了他的妾,你就不应该喊她的大名。
”
婉凝面色一黯,不大痛快地撇了下嘴,福了一福,“是。
小妈好。
”
沈素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低头去噙手里的茶。
“还是六妹福气好啊,”温灵拣起团扇,心不在焉地摇着,“嫁过来这么久了,还让人惦记着你入门前的身份。
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出门进门只听别人叫我四太太、四姨太,也不知道还有没人记得我到底是谁。
”
这话透着伤感,美人说来,更是哀艳。
沈素秋支着膝盖,强笑着安慰:“四姐倾国倾城,又何必这样消极。
咱们几个里头,老爷最疼的就是你,别人拜佛都拜不来。
”
温灵闻罢立刻挺了挺腰杆,这话听着很是受用,她想到底是读过书的女学生,言行谈吐就是那样动听。
“倾国倾城”,这是她这个扎西勒[1]一辈子都想不到的词儿。
凤霞眼珠一转,看看大太太如芸,又看看四太太温灵,确定只有自己听出了素秋话里的别意这三言两语,看似在捧老四,实则在骂主座上的那位。
尤其那句“别人拜佛都拜不来”,这满屋子人里,可不就只有她傅如芸一人信佛?
也就只有她,视老爷指令为天命,老爷恩宠为天恩。
可惜邱守成对待这位正妻兴致平平这也正常,没有男人钟爱老去的花朵,他们永远向往热烈的春季,可以翻滚在无数年轻肉.体铺成的苗圃里,年轻女人的体香就是花香。
等花老了,花香也变尸臭,再多香灰檀木、佛祖心经都祛不掉那股陈年的霉味。
凤霞自己也时常觉得身上有点子霉。
“对了,进城前有桩巧事我还没说,”邱婉凝看向主座上的大太太如芸,余光带过一味埋头抿茶的沈素秋,“你们猜,我从北平回西安的路上,遇到了谁?”
“谁?”众人纷纷从短暂的沉默中活络。
唯独沈素秋一人神色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