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雪坐隔壁一桌,放下筷子,饭塞了整张嘴还没咽下去,回头看了一眼,紧张她们这么拿他的眼睛说笑。
韩奉却不在意,笑着说:“是啊,只剩一只眼睛了,不仔细点,你们不把我骗了。
”
又是一阵说笑,婶子说:“一看公公就没夫人,就顾着看别人,自己头上网巾坏了都没看到。
”
“婶子真是说笑了,哪有女人要嫁给公公的?”
“怎么没有?公公贴心,不像那些男人,吃喝嫖赌,回家打老婆,跟男的也没什么好过的,公公要是不嫌弃,我给你做块新的。
”
旁人大笑,“这还打上人家公公主意了!”
她们开着韩奉的玩笑,沈卿雪竖着耳朵听着,也忍不住笑。
往背后悄悄看了一眼,韩奉头上戴的网巾确实坏了,大概是去土司城那日骑马,被林子树枝勾到了。
睡前,沈卿雪织了一条网巾,心中忐忑,睡了一晚上脖子僵得很。
第二日一早,穿过竹林去长官厅,桃姨说韩奉出去练兵不在,沈卿雪不由松了一口气,放下网巾连忙回去了。
第十八章公公是不喜欢呢?
网巾跟着烤糍粑和粽子一盘早膳送来,韩奉还以为是绣房婶子做的,没多在意,嘴啃糍粑,口渴大口饮茶,手上翻起从京城来的书信,想着怎么给娘娘写信。
桃姨多提了一句,“大人,这是沈姑娘一早送的,要回礼吗?”
韩奉一愣,面颊微微痉挛,嘴里轻轻“哦”了一声,脑子里却空空的,只拿着那网巾翻来覆去地看。
桃姨问:“是不是做得不好,唉,咱乡下人的手艺怎么跟宫里比,也别怪她,还给她便是了。
”
韩奉把网巾抓得紧了,生怕桃姨真的把网巾拿回去,敷衍了一句。
“勉强能看。
”
想了想,又埋怨了两句,“她活不够干吗?尽整这些有的没的,图个什么?”
“也是,沈姑娘每日那么辛苦,还给大人做东西,心里总想着你,是个好孩子。
”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韩奉脸几乎黏在了粥碗上,喝粥喝得呼啦啦的,脸颊热乎乎的。
用过早膳,韩奉回到卧室对镜重新梳头,网巾戴着正好,一戴上去,头发似乎被烤得火热。
他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唇干舌燥,猜不出沈卿雪是什么意思。
直到陈进和其他锦衣卫缇骑来催他练兵了,他才慌忙出去,临走前一跃回到镜前,怕被绣房里婶子们取笑,换回了旧网巾。
他来绣坊检查绣品时,沈卿雪从余光里瞧他戴的还是旧的网巾,心中有些失望,放下绣花针,双臂似乎累得抬不起来了,直直地盯着他,心里不免存了些火气。
而韩奉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不敢多看她一眼,还是同婶子们开玩笑,只顾说绣品的事儿。
“好了,注意颜色,这些都可以出货了。
”